第63章 第 63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19932 字 7個月前

飛霧又驚又怒,“爾冬!你回來!不要過去!”

爾冬停下腳步,緩緩回頭,飛霧瞳孔驟縮!

那是在溫柔沉默的爾冬臉上,從來不曾出現過的傲慢與鄙夷,她像是在看卑賤的螻蟻,淡淡一笑,仍舊義無反顧朝高座走去,最後匍匐在地,身體卑微地趴著,隻仰起頭,癡迷不已:“主人。”

“好孩子,起來吧。”

爾冬膝行至簾幔處,她跪在地上,上半身卻像是依戀長輩的稚童,趴在了神秘人的腿上,透過簾幔依稀可見神秘人正抬手輕撫爾冬長發,雖看不清他的神態,卻能從這動作中瞧見漫不經心,似在逗弄小貓小狗。

即便他允許她起來,爾冬卻仍舊跪著,飛霧來不及去管他們,隻不停喊著女蘿的名字:“阿蘿,阿蘿!”

她咬牙切齒地問:“你是誰!”

神秘人輕笑,“傳召你來此處的人應當告訴過你我是誰。”

飛霧撕碎裙擺按住女蘿的傷口阻止鮮血繼續流出,她搖頭:“城主已經死了!”

“可我分明活著。”

“你的聲音你的體型通通不對!”

神秘人笑得愈發開懷:“那麼誰告訴你,與你朝夕相伴的那位,便是真的城主呢?”

飛霧猛地愣住,她的表情成功取悅到了神秘人,於是簾幔緩緩向四周拉開,趴在他膝上的爾冬帶著得意與炫耀望向飛霧與女蘿,似乎是在嘲笑她們再強也沒有主人。

這是個麵容十分蒼白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歲數在二十左右,皮膚光滑細致沒有一點皺紋,偏偏卻生就一頭白發,其實若非他開口說話,飛霧會以為他是個身材高大的女人,因為他生得極美,眉眼細長而微微上挑,分明是男生女相。

飛霧不明白:“你是說,城主是假的,你才是真的?”

白發城主微微一笑,頓顯春風拂麵,令人感覺他溫柔可親,“你的小動作很多,也很有趣,那麼你告訴我,這麼久了,你可曾打聽到城主姓甚名誰,又是何方人士?”

飛霧愈發警惕:“不曾。”

這並非是她打探不到,而是根本無人得知,極樂不夜城城主的名字、來曆、修為……現在想想,除了城主這個稱呼,居然無人知曉他的任何信息。

主殿平日裡不許他人接近,世人皆以為是城主不喜修煉時有人,且他隻在每年的極樂之夜出現,出現時必戴麵具,誰能想到之前的城主會是冒牌貨?

爾冬討好道:“主人,何必跟她廢話?直接殺了她,免得她又煽動人心,惹出麻煩!”

白發城主聞言,微微眯起眼眸,柔聲詢問:“好孩子,你是在教我要如何處置叛徒嗎?”

爾冬嚇得連忙從他腿上起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白發城主輕歎一聲:“你拿來的那份功法的確無比精妙,若是我能用,你便是立了大功,如你的意將她們殺了倒也無可厚非,可是……”

他沉下臉,笑容消失,整個大殿瞬間被強大的威壓覆蓋,飛霧站立不穩,又不肯跪下,乾脆抱著女蘿坐到了地上,她暗暗心驚,原以為胎息之境的假城主便已足夠厲害,沒想到真城主的修為比他更高!

這、這分明已超越胎息,難道已臻太化?!

怎麼可能!三千年來僅有青雲宗劍尊到達過太化之境,極樂不夜城的城主怎麼能是這般大境界?阿蘿的至神之境相當於修仙界的胎息,若城主真是太化……飛霧臉上血色寸寸消失,她不由得抱緊女蘿,“你想做什麼?”

爾冬急忙道:“主人,主人!那份功法決不會有錯,一定是她們動了手腳!”

城主冷冷地看向她:“既然要動手腳,勢必對你有所懷疑,那她們眼下為何成了我的階下囚?”

爾冬頓時語塞,她慌張解釋:“可妾身發誓,飛霧將功法給與妾身時便是如此,妾身靈性不足無法修煉,妾身也不知為何主人無法使用……”

城主不耐煩聽她廢話,下一秒爾冬便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去,砸在牆麵上又摔落,哇的一聲嘔出鮮血,饒是如此,她仍舊強撐著膝行至城主身邊,不敢伸手觸碰他,仰著頭乞求:“主人,求主人相信妾身,妾身決不會背叛主人,決不會!”

白發城主忽然又改變了態度,麵上怒色儘數褪去,他對爾冬低語:“既是如此,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爾冬沉迷於他的溫柔,連連點頭,隻是轉而對飛霧女蘿又是另一副神態:“快說!那份功法究竟要如何修煉!不說的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著,她抬起手腕,飛霧痛呼一聲,爾冬得意道:“不想蠱蟲遊走至體內啃咬五臟六腑,你最好給我乖乖說實話。”

飛霧忍著疼,“……爾冬,你我朋友之間,情誼深厚,難道你當真要為了一個男人背棄我們?”

“蠢女人。”爾冬嗤笑,“誰跟你有情誼,我可從沒把你當成朋友,少在這裡自作多情。”

飛霧那悲痛而絕望的表情成功取悅到了爾冬,城主則笑吟吟望著這姐妹鬩牆朋友情斷的一幕,爾冬見狀,愈發想要在主人麵前表現,她解開衣帶,將外衣褪去,露出一身雪白肌膚,外衣落地的瞬間,她的肌膚上緩緩浮現深紫色的紋路,但定睛細看會發現那並不是簡單的紋路,而是各種各樣的蟲子。

“沒想到吧,你們苦苦追尋的蠱蟲解除之法,其實就在我身上,你被蠱蟲啃齧心脈肝腸寸斷之時,我正在邊上看著呢。”

飛霧怔怔不語,淚水緩緩從她眼角滑落,一開始她無聲落淚,到了後來,她抱著女蘿忍不住痛哭出聲。

這哭聲在爾冬與白發城主聽來簡直無比美妙,城主輕歎:“可憐的孩子,竟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姐妹出賣,一定非常傷心,非常難過吧?”

爾冬則發出得意的笑聲,正在她準備再多說兩句話刺激飛霧時,原本躺在飛霧懷中一動不動的女蘿卻輕輕抬起手,為飛霧擦去了眼淚。

這使得爾冬的笑聲戛然而止,她驚呼:“怎麼會——”

原本想要刺入女蘿心臟的那柄短劍來曆不簡單,上麵刻著克製修者的咒文,即便沒有刺入心臟,隻要沾到修者的血便能立刻將其控製住,不死也得掉半條命。

飛霧仍舊無法止住淚水,她伏在女蘿肩膀上,雙手握成了拳,當她再次看向爾冬與城主時,燃燒在她眸中的便隻剩下仇恨的烈焰!

白發城主察覺不對,低聲詢問:“蠱女,這是怎麼回事?”

爾冬連忙回答:“主人,妾身不知道,想必是這兩人自知死到臨頭,因此裝腔作勢!妾身這邊教訓她們一頓!”

說著她便催動蠱蟲,想要像方才那般給飛霧點顏色瞧瞧,可這一回,飛霧卻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爾冬驚慌不已,城主的威壓越來越重,她心知主人必定會懷疑自己是否背叛,可她真的沒有!

女蘿站起身,又拉起飛霧,她平靜地問:“爾冬在哪裡?”

聞言,爾冬冷笑:“你瘋了吧,我不就在這裡?難道因為我不跟你們一同反叛,我就不是爾冬?”

她如此做派令飛霧恨得咬牙切齒,她拚命瞪著眼睛,卻還是無法令淚水停止:“我與她朝夕相處,無話不談,你以為你換上她的臉,我便認不出?極樂城中知道阿蘿名字的僅有我們六人,那曹管事傳召我們,又是如何得知?我早就知道你是叛徒!”

爾冬的笑容漸漸淡了:“胡說八道!事到如今你還嘴硬,不過是不肯承認自己輸了,想方設法為自己找回點尊嚴而已。”

飛霧冷不丁道:“我從未告訴過你城主已死,先前你欲言又止,是從何得知?”

在大殿門口時,爾冬曾經說過一句“城主不是已經……”雖話沒說完,卻顯而易見她知曉假城主的死訊,這件事飛霧告訴了女蘿,也告訴了錦文隗鹿與代容,偏偏沒有告訴爾冬。

爾冬狡辯道:“你憑什麼說我當時就是要說這句話?”

飛霧用手背擦去淚水,她一字一句道:“你以為我為何將阿香安排進城主府?你以為我當真是要她去找解除蠱蟲之法?我是要她去找爾冬!”

她早已知道這個爾冬是冒牌貨,可真正的爾冬在哪裡,飛霧不找到她便無法放心,當時恰逢新人進入地下極樂城,飛霧怕被假爾冬察覺,這才選擇阿香。

阿香聰明機靈,借著在城主府做侍女四處打聽尋找,並借機用字條與飛霧聯係,假爾冬隻以為阿香是在尋求解蠱之法,不以為意——隻有她能解蠱,阿香在城主府就是找上十年八年,也不見得有成果。

飛霧哭泣並非因為假爾冬的絕情言語,而是她意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爾冬已死,所以假爾冬才會這樣肆無忌憚。

因為真的永遠不會再出現,隻要咬死了自己是爾冬,便能借此傷害其他人。

假爾冬還想狡辯,白發城主搖了搖頭,輕笑:“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些,蠱女,讓她們看看你的真麵目吧。”

假爾冬柔順地應了一聲,張開嘴,自口中吐出一隻小小的金色的蟲子,蟲子很快沒入她的身體,她的臉也隨之變化,變成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雖然她剛剛才被城主教訓了一回,嘴角還有血跡,但她又不假思索地擋在前頭為城主衝鋒陷陣,即便不是真爾冬,她仍然有的是法子傷害飛霧:“我讓蟲子把她吃了,誰叫她不聽話。”

城主對蠱女的挑釁不怎麼感興趣,蠱女模仿起他人惟妙惟肖,足可以假亂真,所以他更好奇飛霧是如何察覺假爾冬的存在的。

飛霧眼睛泛紅,嘲笑道:“你學得的確很像,可你太小看了爾冬,她是無論如何都會為我們留下訊息的。”

約莫是在半年前,爾冬生了一場大病,這場病斷斷續續很久一直沒好,此事人儘皆知,但爾冬其實並非生病,而是落了胎。

她們作為爐鼎被采補,很難有孕,一旦被察覺,便會被強製生子,因為母體有靈性,生下的胎兒有靈性的可能性會很大,對極樂城的客人們而言,用途極廣。爾冬悄悄跟飛霧說了此事,她絕不願將孩子生下,因此求助飛霧,此事除了爾冬與飛霧,連錦文她們都不知道。

但爾冬比飛霧更早來到極樂城,身體虧空得厲害,落胎後雖有飛霧幫忙遮掩調理,仍舊臥床休養了許久,且愈發畏寒,體態也愈發瘦弱。

之後便是城主察覺有人圖謀不軌意圖反叛,因此令蠱女前來查探,蠱女查到爾冬身上後,想要弄清楚究竟有哪些人與爾冬相勾結,到時好稟報主人將其一網打儘,便悄悄將爾冬控製住。

無論蠱女如何嚴刑拷打,以蠱蟲折磨,爾冬誓死不肯開口,蠱女隻好將她處理掉並取而代之,好在爾冬平日深居簡出,身體又不好,模仿起來並不難。同時爾冬深知自己大限將至,她想法設法在臨死前為飛霧留下訊息,以提醒其他同伴小心。

飛霧咬牙告訴自己不許再哭,然而淚水根本不受控製:“蠱蟲……她將心口的蠱蟲挖了出來,藏在我給她的最後一碗藥裡。”

蠱女猛地想起了什麼!

那個名叫爾冬的賤人,臨死前突然變得牙尖嘴利無比刻薄,自己被她惹怒,當場便放出蟲群將其吃了個乾乾淨淨,怪不得!怪不得她要這樣做!

目的就是惹怒自己,不留全屍,這樣便不會被發現蠱蟲已被挖出!

蠱女還一直在奇怪,她雖對爾冬用刑,卻不曾要她的命,怎地好好的人突然一下就不行了,原來是因為蠱蟲被挖出,本來就要死了!

蠱蟲牢牢地控製著爐鼎的生死,即便將蠱蟲挖出,也會很快死去,除了解蠱彆無他法。

她竟是被那女人臨死前擺了一道!

正在蠱女怒不可遏之時,城主輕輕歎了口氣,她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主人……”

城主打斷了蠱女的話:“你總是這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我早該知道,不應對你多有期待。”

蠱女慌張解釋:“不,不,主人——”

“你隻知爾冬身體不好,卻不知她為何‘生病’,在你假借生病之由告密時,可曾想過,我們也會趁機商議大事?”

因為從未有人膽敢挖出蠱蟲,所以也沒人知道挖出蠱蟲後究竟是生是死,萬一呢?

飛霧抱著這樣的期盼,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得不到爾冬的下落決不罷休,所以在征得女蘿的同意後,她將第一份功法教給假爾冬,希望能借此觸摸真相。

“不出所料,你果然第一時間便將功法稟報上去,可那又如何?蠱女,你學不會,對吧?”

蠱女強作鎮定:“我才不稀罕你們那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飛霧嘲諷道:“每個女人都能感悟到的生息,獨你蠱女感悟不到,你可曾想過這是為何?”

“因為你除了身體以外,已不再是女人,你被男人同化了,你不配與我們為伍。”

蠱女呼吸急促,半晌,她怒吼道:“誰稀罕跟你們做朋友!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敢反抗主人,通通要你們死!”

說著她便要催動蠱蟲,方才一定是她心緒紊亂,這回一定可以控製的,一定可以的!

始終不曾說話的女蘿緩緩開口:“彆忙了,她們早已解蠱。”

“不可能!”

城主也微微蹙起眉頭,顯然這出乎了他的意料,但飛霧確實安然無恙,可見她們並未說謊,“你們怎麼做到的?”

蠱女忽地瞪大眼睛,看向突然出現在女蘿肩頭的碧綠大螳螂,這隻螳螂瞧著很是眼熟,似是飛霧那隻寵物,可、可體型怎地變得如此巨大?

當車的出現,意味著其他同伴已經得手,見飛霧眼睛通紅,當車的觸角彎彎曲曲,還抬起一條前肢碰了碰飛霧的臉。

它說,不要傷心啦。

短劍上的咒文對女蘿不起作用,原本飛霧不肯答應她以身犯險,可女蘿覺著不用苦肉計怕是無法取信敵人,如今她肩頭的傷口已經愈合,與城主跟蠱女說這麼久的話當然不是為了交朋友,而是為了拖時間。

可憐的蠱女,不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第一份功法她無法感悟,第二份功法她甚至不知其存在,還在這裡沾沾自喜,今天晚上的“行動”究竟是什麼她也不清楚,還以為是一群空有靈性卻剛剛開始修煉不到一個月的女人異想天開,準備進行可笑而無意義的反抗。

為了防止這些爐鼎逃走,今天晚上,地下極樂城守衛森嚴,裡裡外外圍成了鐵桶,連隻蒼蠅都彆想飛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無數藤蔓拔地而起,將整座大殿儘數籠罩,飛霧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長劍,正是濯霜送給女蘿的秋塵劍,她劍指蠱女,眼神冰冷堅毅,戰意頓顯。

而女蘿歪了歪頭,淺淺笑開來,“倘若還有時間,我倒願意與你們多說兩句。不過……既然極樂之夜已至,那麼就讓我們開始這場狂歡吧。”,卻不曾要她的命,怎地好好的人突然一下就不行了,原來是因為蠱蟲被挖出,本來就要死了!

蠱蟲牢牢地控製著爐鼎的生死,即便將蠱蟲挖出,也會很快死去,除了解蠱彆無他法。

她竟是被那女人臨死前擺了一道!

正在蠱女怒不可遏之時,城主輕輕歎了口氣,她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主人……”

城主打斷了蠱女的話:“你總是這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我早該知道,不應對你多有期待。”

蠱女慌張解釋:“不,不,主人——”

“你隻知爾冬身體不好,卻不知她為何‘生病’,在你假借生病之由告密時,可曾想過,我們也會趁機商議大事?”

因為從未有人膽敢挖出蠱蟲,所以也沒人知道挖出蠱蟲後究竟是生是死,萬一呢?

飛霧抱著這樣的期盼,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得不到爾冬的下落決不罷休,所以在征得女蘿的同意後,她將第一份功法教給假爾冬,希望能借此觸摸真相。

“不出所料,你果然第一時間便將功法稟報上去,可那又如何?蠱女,你學不會,對吧?”

蠱女強作鎮定:“我才不稀罕你們那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飛霧嘲諷道:“每個女人都能感悟到的生息,獨你蠱女感悟不到,你可曾想過這是為何?”

“因為你除了身體以外,已不再是女人,你被男人同化了,你不配與我們為伍。”

蠱女呼吸急促,半晌,她怒吼道:“誰稀罕跟你們做朋友!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敢反抗主人,通通要你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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