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1 / 2)

真女人隻會拔劍 存寧 17305 字 7個月前

須臾,鳳憐真失笑:“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修煉,日後二哥還指望著你呢。”

鳳柔宜聞言,挺起胸膛,這會兒她身後若是有根尾巴,定然已得意地翹上天際,“好呢好呢,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怎麼會不管二哥你呢?”

鳳憐真:“……你說哥哥是雞犬?”

他伸手作勢要撓她,鳳柔宜根本不帶怕的,五個哥哥裡惟獨二哥從不逗她,他脾氣最好啦!

於是嘻嘻笑著躲到女蘿背後告狀:“阿蘿姐姐快救我,二哥要打我!”

鳳憐真原本就是做做樣子,誰知妹妹竟去告狀,登時麵紅耳赤,一張如畫俊容升起紅霞,語無倫次地解釋:“不不不,姑娘請彆誤會,我不是要打柔宜,我從未打過柔宜——”

鳳柔宜好奇地從女蘿肩膀探出腦袋:“二哥,你臉好紅。”

女蘿的心思全在柔宜母親留下的信件上,並未注意到鳳憐真一腔少男心思,她溫聲哄道:“我教你修煉,日後誰要是敢打你,你就打回去。”

鳳憐真連忙背過身去,過了片刻才又轉回,麵上還是有些紅,問女蘿這幾日住得如何,是否有不適之處,女蘿一一應答,也問他:“二郎君,聽說貴派有一弟子出事,此事當真否?”

“確有此事,大哥已判斷是魔修所為,先前懷疑姑娘,還請姑娘海涵。”

說著一揖到底,語氣間可聞忐忑,女蘿連忙扶他:“二郎君言過了,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是否有我能夠幫上忙的地方?鳳宗主意欲如何處置?這魔修一而再再而三試圖潛入鑄劍宗,想必是為那鳳火,應當想個萬全之策才成。”

“父親在器室鍛造兵器,暫時還不知此事,大哥已先行前往稟告,多謝姑娘好意,若是有需要之處,在下必定請求姑娘相助,到時還望姑娘不計前嫌。”

女蘿點了點頭,順勢告辭離去,留鳳家兄妹獨處,鳳柔宜看看女蘿的背影,又看看癡癡凝視背影離去的二哥,恍然間福至心靈:“哥哥你對阿蘿姐姐——”

鳳憐真卻似是沒聽到她的話,低聲呢喃,鳳柔宜悄悄豎起耳朵,才發現哥哥是在說:“……她稱我二郎君,比鳳公子,又要親近一些。”

鳳氏一族將族中兒郎稱為郎君,他們兄弟之間則省略君字,以排行或是名字相稱,女蘿一直都稱呼鳳憐真為鳳公子,到了鑄劍宗後才入鄉隨俗,與鳳氏族人共同叫他二郎君,此時鳳憐真的心緒已飛到天際,他想著,據說凡間稱呼“郎君”,又是另一種親密……

他正想間,忽覺妹妹無比安靜,轉頭一看,鳳柔宜正意味深長地盯著他,鳳憐真輕咳:“你方才說什麼?哥哥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我說——”鳳柔宜原本想要重複自己的話,可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她怕自己說了惹得哥哥不自在,那以後見著阿蘿姐姐,豈不是連話都說不出?於是話鋒一轉,問鳳憐真:“二哥,你是不是也想叫阿蘿姐姐啊?可你年紀比她大,叫不了姐姐。”

鳳憐真哭笑不得,揉了揉妹妹的頭,鳳柔宜卻想,要是阿蘿姐姐能永遠留下來就好了。

她悄悄看向哥哥,給予哥哥鼓勵的眼神,還握起拳頭敲了敲哥哥肩膀,鳳憐真隱約明白妹妹的意思,原本剛降下的紅雲再度升起,他連忙尋了個由頭岔開話題,成功吸引走了鳳柔宜的注意力。

而將柔宜母親書信全部背下的女蘿一回房便將其默寫下來,隨後拿著信翻來覆去的看,斐斐跟阿刃不明白她在看什麼,而女蘿左看右看,也沒能看出不自然的地方,難道是她想多了,其實柔宜母親並無深意?

她記得鳳憐真曾說過,鳳氏一族不能修煉,因此也不會選擇女修作為伴侶,未免情深義重時卻要麵對死彆,所以毫無疑問,嫁入鳳氏一族的女人都不會是修者,當然這並不代表她們不能修煉,倘若感悟到生息,即便沒有靈性亦能修仙,柔宜母親的信上有嵌含神秘力量的墨水,她會是修者嗎?

謄下來的信件沒有異樣,可見問題不在字句,而在墨水,女蘿考慮再三,又從鳳柔宜手中借來其母留下的信件木盒,據說這精致木盒乃是鳳宗主親手為女兒打造,精細無比,女蘿也問過鳳憐真,得知鳳宗主與妻子鶼鰈情深,妻子故去十五年亦不曾再娶,兩人感情極好。

再好的感情,一氣生了六個孩子,也叫女蘿難以理解,說不定柔宜母親年紀輕輕香消玉殞,便是因為連生這麼多孩子落下了病根。

不過這些都是她的猜測,重點還是這些信。

斐斐見她來來回回翻看,便問:“姐姐,你到底在看什麼?”

這些信她也看過了,情真意切,一位溫柔慈愛的母親形象躍然紙上,可除此之外,斐斐什麼都沒感覺到。

女蘿輕撫字跡:“用來寫信的墨水,有一種類似生息的力量,但與生息又有不同,是什麼呢……”

斐斐也伸手來摸,摸來摸去,什麼也沒感覺出來,她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女蘿用手指一一摸索過後,若有所思,好一會神色漸漸有了變化,斐斐也不敢問,怕打擾她的思緒。

隨後女蘿取出紙筆,一邊觸碰,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斐斐看得滿頭霧水,這是在乾什麼,怎麼在紙上畫了一大堆點撇橫鉤?

可隨著女蘿寫下的比劃越來越多,斐斐逐漸拚出了字,她一字一頓地念道:“神、殿、之、下……神殿之下?”

“仔細查看就會知道,並不是每個字都用了特殊墨水,這些信件每一張都隻有一道相同比劃用了,將這些比劃拚出來,就是這四個字。”

神殿之下。

柔宜母親為女兒留下的,是這樣的神秘信息,這是為什麼?

“隻有感悟生息的人才能從信件中察覺到異樣,怪不得十五年來都沒人發覺,對了斐斐,柔宜能感悟到生息嗎?”

斐斐搖頭:“暫時還不能,像她這樣嬌滴滴的大小姐,應該感悟不到吧?”

女蘿:“這也未必。”

“可她為何要跟我們一起吃苦呢?”斐斐坐在椅子上晃悠著腿,“雖然我是不覺得苦,還很有趣,可對於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來說,肯定是留在鑄劍宗,跟家人在一起更幸福吧?她在這裡一呼百應,怎麼都比跟咱們餐風宿露強。”

讓一個生在蜜罐子裡從未感受到人生不公,從未受到過傷害的小公主意識到世界參差,無疑是將她的思想撕開重塑,那是極為痛苦的過程,“再說了,姐姐,你彆忘了咱們跟她相識多久,她爹和她哥哥與她又是多久,你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大約也就這麼點兒。”

斐斐邊說邊捏起食指拇指,活靈活現演繹何謂“一點點”。

她生了張娃娃臉,實則看得透徹,“神殿之下也不知道有什麼,姐姐有沒有想過,如果鑄劍宗真的藏汙納垢,你我撕開這層表象,焉知鳳柔宜不會恨我們?”

阿刃始終沒發表過意見,她隻是望著女蘿,因為無論阿蘿做什麼決定,她都支持。

見女蘿不說話,斐斐連忙抱住她胳膊撒嬌:“我隻是隨口說說,姐姐不要放在心上,橫豎鑄劍宗的事與你我無關,等秋塵劍修複結束咱們就可以先離開。”

女蘿摸摸她的頭,“話雖如此,我卻還是想去神殿一探究竟。”

她做事當機立斷,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今天晚上我就去看看。”

斐斐知道她免疫修仙界一切道術陣法,不過還是提醒:“神殿外有好多人看守,姐姐要小心。”

在軟墊子上靜靜趴著的當車開口說:“我可以先去查看。”

女蘿搖頭:“鑄劍宗的人待我們很是友善,這也是為何我沒有讓你四處查探的原因,他人誠心待我,你我怎能辜負?更何況你重傷初愈,不好好養著我不放心。先前讓分|身螳螂去蕭家,也是因為沒有危險,神殿之下不知會有什麼,還是我去更好。”

當車便點頭:“我隨阿蘿一起。”

這倒是可以,同時留下分|身螳螂給阿刃斐斐做預警,這樣一旦有事發生,也能第一時間相助。

之後女蘿把裝著信件的木盒還給鳳柔宜,鳳柔宜還天真地問她看完啦,要是沒看完,還可以繼續看,隻要不弄壞就成。

想起自己要背棄這份信任夜探神殿,女蘿不由得感到愧疚,但她還是想弄明白這究竟怎麼回事,且這是柔宜母親為柔宜留下的重要信息,一定不是無的放矢。

鳳氏一族哪裡都好,就是數千年隻生了柔宜一個女兒,令女蘿隱隱感覺不對,連日月大明鏡都回答不上來,翻遍劍尊記憶,也不曾見哪個傳承千年的家族不生女隻生男。

因著前不久聶乾勾結魔修偷盜鳳火,如今的神殿更是重關擊柝,戒備森嚴,不僅四周點燃火燈亮如白晝,負責看守神殿的族人兩個時辰一輪換,基本上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更有巡視之人來回探查,顯然在白日死了一名族人之後,鑄劍宗上下愈發謹慎。

於是想要潛入神殿也更加困難,不過這難不倒女蘿,鑄劍宗雖是同宗同族,上上下下卻有千百號人,有些旁支都不知道稀釋了多少代,彼此之間並不全部認識,隻要擬態成其中一人,找準時機,便能混跡而入。

當車朝女蘿點點觸角,慢慢地,四下裡開始爬出一些古裡古怪的蟲子,由於蟲子微小,一名守衛並未察覺,直到被叮咬腳脖皮膚,才嘶了一聲,頓覺渾身發癢,可正值站班又不能隨意離開,隻好跟旁邊的同伴說:“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叫什麼蟲子給咬了?怎麼這麼癢?”

他拉開後背,卻不知蟲子咬在腳上,這蟲子無毒,隻會令人瘙癢難忍,兩人這番動靜引來巡查注意,得知其中一人被蟲子咬了,巡查首領說:“給你半柱香時間,快去換了衣服,我暫時幫你站一會,等會輪班你再回去休息。”

“多謝師兄!”

這人一路抱怨一路火速往住處趕,深更半夜四下無人,瞬間被藏匿於暗處的女蘿用藤蔓捆了個嚴嚴實實,藤蔓上抹有蟲液,等到對方醒來,會不記得發生何時,他怕擔責任,隻要不出大事,勢必不敢主動上報。

女蘿擬態成此人模樣回去站崗,一直捱到交班時分,短暫的交接空檔,她終於尋了機會閃身進入神殿。

神殿空曠,四下雕梁畫棟,女蘿發現雕刻在四周牆壁上的儘是瑞獸,中間四根玉柱拔地而起,撐起穹頂與地麵,玉柱身上環繞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神鳥鳳凰,鳳氏一族以鳳凰為守護神獸,整個鑄劍宗到處都有鳳凰圖騰,並無異常。

神火被供奉於四根玉柱之間的巨大鏤空鐵球中,正灼灼燃燒,火焰鮮紅熱烈,除此之外,神殿便隻有供桌,以及供桌上的梧桐葉、清水、鮮花。

當車站在女蘿肩頭,一人一蟲靜靜望著鳳火,半晌,女蘿慢慢往前邁了一步,其實神殿外便有非常厲害的法陣,神殿內更是布滿法器,怕是太化修者前來也要葬送在這裡,隻是女蘿不受陣法法器限製,才能暢通無阻。

如此重重包圍戒備,誰要是還能盜走鳳火,也隻能用命中注定來解釋。

四根雕刻鳳凰圖騰的柱子分彆有一根長長鐵鏈支起中間燃燒鳳火的鐵球,據說神鳥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品性高潔,因此鳳火不可落地,沾地即為褻瀆。

人間界有雲“簫韶九成,鳳凰來儀”,以此寓意祥瑞之兆,其中鳳為雄鳥,凰為雌鳥,隨著時間推移,鳳凰逐漸雌雄不分,被合並用以代指後妃,女蘿還是宣王後時,便被稱為鳳後,手中執掌鳳印,大婚時則頭戴鳳冠,可見人間界對神鳥的崇拜與向往。

從神殿四周的壁畫上能看出,這裡是將鳳凰分為了兩種神鳥,外形與人間界傳言無甚不同,“雞喙,蛇頸,燕頷,龜背,魚尾,七彩色”,而壁畫上鳳鳥與凰鳥的區彆主要在於花紋,其中鳳鳥的頭羽及背羽花紋是“德”與“禮”,凰鳥的翅羽及胸羽花紋是“羲”與“仁”,兩種神鳥交纏在一起,周身圍繞著熊熊烈焰。

鳳凰者,太陽之精,難怪鳳火如此霸道厲害。

隨著女蘿往前邁動步伐,腳下的法陣依舊平穩無波,然而就在女蘿想要踏上四柱之間的台階靠近鳳火時,四根柱身上的鳳凰圖騰卻突然自口中射出金光,金光打到女蘿身上,登時令她皮肉發焦,劇痛無比!

女蘿心頭那種說不出的不安終於在此刻有了解答,她隻來得及將當車保護好,自己則飛快後退,可被金光灼燒的皮膚已然潰爛腐敗,先前她認為陣法對自己無效,因此鬥膽上前,但柱身上的鳳凰陣,她居然無法免疫!

好在這火並非母火,隻是子火,但皮膚依舊被減緩了再生速度,女蘿用藤蔓將左肩及臂膀上的傷口纏繞起來,當車急得要命:“阿蘿,你怎麼樣了?”

女蘿慶幸自己沒讓分|身螳螂前來,否則必定被這鳳凰陣儘數殺死,分|身螳螂一旦死亡,當車也會受到影響,“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好厲害的陣,阿蘿你看。”

一人一蟲再次打量起中間四柱,發現鐵鏈並非單純的鐵鏈,而是由各種精巧小法器扭轉拚接而成,女蘿有種預感,她能夠免疫外麵的大陣,但這四柱上的鳳凰陣,以及燃燒鳳火的鐵球及法器,她絕對無法免疫,一旦出手碰觸,會立刻化為灰燼!

也是她反應快,才沒被子火燒成灰。

聽二郎君說,鳳火被盜後,鳳宗主加強了神殿陣法,這可真是厲害至極,現在女蘿明白為何鳳氏一族即便不修仙也能延綿至今了,他們煉器的功夫實在驚人,誰敢跟這樣的家族對著乾?怕不是活膩了。

現在想想,那蕭八郎又是如何使用的鳳火?他既非鳳氏族人,又非什麼大能……

隻可惜魔修魂魄癡傻不堪,又被灼燒成灰,否則問一問,興許能夠得到答案。

女蘿又想,原因會不會是因為那枚戴在蕭八郎手上的戒指?畢竟魔修被戳穿後第一時間便選擇將戒指爆開銷毀,而蕭八郎又是日月大明鏡欽點的“天驕”。

她肩膀劇痛無比,地上滴落了不少血跡,都被分|身螳螂吞吃乾淨,免得留下痕跡被察覺。

女蘿越想越是不解,總覺得想開了一個,就立刻會有更多謎團席卷而來。

最終她決定暫時返回,先處理一下傷口,再二探鳳凰神殿。

正在此時,忽有一陣異樣氣息傳來,女蘿立刻躲藏,屏息凝神,卻見一名鳳氏族人走了進來,同手同腳,姿勢無比僵硬,對方走到四柱前,竟一個猛子紮了上去,伸手就去抓鎖鏈,隨後仰起頭,雙眼爆裂灼燒,一陣黑霧發出吱呀扭曲之聲,在空中消失不見,而鳳氏族人的屍體,也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王後時,便被稱為鳳後,手中執掌鳳印,大婚時則頭戴鳳冠,可見人間界對神鳥的崇拜與向往。

從神殿四周的壁畫上能看出,這裡是將鳳凰分為了兩種神鳥,外形與人間界傳言無甚不同,“雞喙,蛇頸,燕頷,龜背,魚尾,七彩色”,而壁畫上鳳鳥與凰鳥的區彆主要在於花紋,其中鳳鳥的頭羽及背羽花紋是“德”與“禮”,凰鳥的翅羽及胸羽花紋是“羲”與“仁”,兩種神鳥交纏在一起,周身圍繞著熊熊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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