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02(1 / 2)

禾城監獄。

“砰”的一聲巨響。

江堯狠狠地砸向玻璃, 盯著對麵一臉困倦、穿著獄服的男人,咬牙切齒地問:“江深,你到底把她藏哪兒了?”

“說多少次了。”江深扯扯唇角, “沒藏, 沒推。”

他觀察著江堯憤怒的臉。

自從審判日後, 江深沒見過江堯。每個人都認為是他把陸梨推下海,江堯自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從今天江堯的神情來看,他似乎對陸梨沒死這件事深信不疑。

其中一定出了什麼問題。

江深打了個哈欠, 抱怨道:“你今年抽什麼瘋,居然覺得是我把陸梨藏起來了。要問我, 你不如去問江望。我這兩年回想, 那晚的那個電話很蹊蹺。”

江堯皺著眉,嗓音微沉:“什麼電話?”

“那晚,江望說要確認陸梨的安全。”江深回憶著江望的話, “...他說去了那裡,又把她帶了回來。最後他說送她回家。”

這話現在細細想來,很不對勁。

在那樣的情況下, 他該說“接你回家”或“帶你回家”。可江望說的卻是“送你回家”。

江深朝江堯攤手:“那時候我要是發現不對勁, 現在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江堯, 我說的一直是實話,當時陸梨離懸崖起碼三米遠。我要真想殺她,根本用不著等到江望來。”

不論當時事實與否, 現在江深在牢裡, 也應該在牢裡。

江堯盯著江深看了片刻, 轉身離開。

江堯出了監獄,直奔林青喻的訓練室。

如今林青喻的樂隊風生水起,簽了公司, 他不是在公司的訓練室裡就是在舊拾路。三年前,舊拾路31號的租約到期,林青喻繞過江望,將那棟房子買了下來。

為這事,林青喻還欠了林青易不少錢,今年約莫是還清了。

江望知道這事後,還和林青喻打了一架。

第二天,林青喻就鼻青臉腫地上了熱搜。

江堯到得湊巧,林青喻剛從錄音棚裡出來。

一見江堯,林青喻腳步一轉,走向邊上的快速通道,企圖溜走。

江堯拔腿就追:“林青喻,你給我站住!”

兩人在樓梯間內追了半天,最後林青喻在停車場被江堯逮住。

“躲什麼?”江堯用手抵著林青喻的脖子,質問他,“阿喻,我們多少年兄弟了。江望不當個人,你也不當?”

林青喻眯著眼笑,懶散道:“我說了,喝多了說錯了話,你彆當真。”

江堯啞聲道:“阿喻,她是我妹妹。”

林青喻也苦,前段時間他和江堯喝酒,喝多了說漏了嘴,讓江堯知道了陸梨還有可能活著的事。他已經躲了兩個月了,江堯卻不信那隻是醉話。

此刻,江堯神情痛苦,眼睛裡滿是血絲。

那天之後,他很久沒睡好了。

林青喻見著他這模樣,斂了散漫的態度,道:“阿堯,我...”

“你不知道,我媽走的時候,我是怎麼過來的。要是沒有梨梨...”江堯鬆開林青喻,盯著他的眼睛,問,“我就問你一句,她還在不在。”

林青喻在心裡罵了江望幾句,煩躁地撓了撓發:“晚上來我家,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回去談。”

江堯說:“行,晚上我來找你。”

好不容易把江堯弄走了,林青喻戴上帽子和口罩,開車找江望去了。

半小時後,銀灰色的超跑停在江氏停車場。

林青喻先是給江望打電話,響了兩聲,被掛斷。

他輕嘖一聲,繼續打。

這兩年,在禾城,風頭最盛的,他林青喻還排不上號。江望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學業,進入江氏,不到半年就讓老爺子心甘情願地把公司交給他。

往後,江望架空了江西音,江淺徹底被困在了國外,江深在牢裡等死。

但這些,對他來說,還不夠。

林青喻的思緒剛飄遠,江望便接了電話。

語氣照舊冷漠:“說。”

林青喻差點氣笑,但還是耐著脾氣道:“前段時間我和江堯喝酒,說漏嘴了。他恨不得天天往牢裡跑,逼問江深把人藏哪兒了。”

江望反應平靜:“你最好戒酒。”

林青喻:“......”

他一拍方向盤:“你以為都跟你似的,當和尚?”

“五分鐘,到22層。”

林青喻匪夷所思地盯著被掛斷的電話,忍住摔手機的衝動。

這人真是,說兩句話就讓人惱火。

雖然林青喻早知道江望這人是什麼德性,但這也過分囂張了。

20層會議室,江望隨手叫停會議。

起身和助理小宋說了一句話,便自顧自地出去了。

小宋在心裡歎口氣,麵上卻努力維持著淡定的神色,對底下麵麵相覷的眾人道:“各位請繼續,boss馬上回來。”

林青喻一路被帶到22層,掃了一圈安靜的辦公區。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這地方可不是什麼好呆的。江望如今在江氏的名聲不亞於一個“暴君”,他獨斷專行,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林青喻收回視線,感慨昔日的江望,如今再看不見半分了。

江望的辦公室也如他人一般。

無趣又冰冷。

林青喻看向窗側,背對著他的男人身形頎長,肩寬腰窄,極其貼身的手工西裝在他身上非但不顯收斂,更加劇了他的鋒芒。

那隻修長漂亮的手上戴著簡單、昂貴的腕表,骨節分明的指間夾著煙。

他劍眉微挑:“不是當和尚?”

林青喻知道,隻有想陸梨的時候,江望才會碰煙。

其餘的時刻,他在外就像一隻精準的時鐘,不快不慢,耐心極好。江望做事的風格和他詭譎的性格不同,他像一隻蟄伏的獸,總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時刻快準狠地下手。

江望微微側頭,看向依舊張揚桀驁的林青喻,問:“你知道多少?”

林青喻想早點解決這件事,也沒藏著掖著:“我當時玩樂隊,我哥沒管我的死活。錢是陸梨給我的,數額很大。”

“陸梨”兩個字落下,這寬敞到誇張的辦公室內忽然寂靜到了極點。

江望忽然掐滅了煙,眸色沉沉,道:“是她自己的錢。”

林青喻“嗯”了一聲,嗓音低下來:“讓我瞞著你,隻說不是你小叔和你爸的錢。後來,我看見她寫的詞,就知道她要走。”

“江望,我查了。陸梨有身份,她父母雙亡,在近郊有處小莊園。但她和你沒有一點關係,你們本該是陌生人。”

“這是她離開的秘密?”

“她...還會回來嗎?”

最後這句話,林青喻說得艱難。

江望沒回答他的問題,隻輕聲道:“快過年了。”

林青喻循著江望的視線,看向窗外:“是啊,她離開三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