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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孫氏……

鬱衣葵本來就不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她從小性情就冷漠而古怪,隻是因為出色的觀察能力和模仿能力,才讓她後天習得了這些社交的技巧。

她為人高傲,自視甚高,並不喜歡混跡於人群之中,也不喜歡無意義的與人交好。

先前接近孫氏是有目的的,而如今鄭望仕伏法,繼續與孫氏維持虛假的姐妹情就顯得很沒有必要。

展昭帶著鄭望仕走後,孫氏久久沒有說話,鬱衣葵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屋睡覺。

她對孫氏說:“隔壁是我為你準備的客房,你可以明天白天再走。”

那種孫氏熟悉的笑容已經從鬱衣葵的臉上消失了,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輕鬆、又很淡漠,一雙純黑的瞳仁之中既沒有光、也沒有波瀾,好似密林之中深不見底的寒潭一樣。

孫氏有些怔怔地望著她,忽然說:“……這、這才是你的真麵目麼?”

鬱衣葵懶得撒謊:“對,我接近你是為了抓鄭望仕。”

孫氏問:“……為、為什麼?”

鬱衣葵:“因為他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了。”

孫氏沒懂:“…………啊?”

鬱衣葵勾起嘴角笑了笑:“因為他作惡,又被我看見了,這就是理由。”

她說話時,總是又輕巧,又平靜,可是從她嘴裡說出的那句話,卻有一種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執念和心氣。

孫氏垂下眸,將她的話在心裡掰開了揉碎了品味,半晌,才抬眸道:“謝謝你。”

鬱衣葵平靜地看著她:“哦?你謝謝我,我還以為你會怪我。”

在親密關係裡被施暴的女人並不堅定,鬱衣葵當然見過很多次警察把家暴的男人拘留了以後,被打的女人苦苦哀求警方放人的場景。

所以她本來就對孫氏沒有什麼指望,她到底是不是堅定的要和離她也不想探究,她隻是借著這個契機釣魚執法一下而已。

卻沒想到……孫氏居然……還挺有覺悟的?

孫氏淒楚地笑了笑:“我叫孫婉君。”

鬱衣葵:“我知道。”

孫婉君繼續道:“未出嫁時,我喜歡調香,我的香方爹娘和哥哥們都很喜歡,雖然不是最好的香方,可是拿去鋪子裡賣,也能賣出去一些。”

鬱衣葵沒有說話,她平靜地看著孫婉君。

孫婉君:“可是嫁給鄭望仕後,他卻說我調的香難聞的讓人想吐,根本賣不出去,都是家裡人騙我的。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調過香了。”

“和鄭望仕成親的八年……我甚至已沒有了名字,就連我自己都已經接受了我就是個瘋子的事實,彆人都說鄭望仕是個好丈夫,我也隻能相信他是個好丈夫,一切都是我的錯。”

“……直到你出現,阿葵,無論你是為什麼和我接近,你都……你都讓我重新記起了我的名字,和我的家。”

“謝謝你,阿葵。”

她站起身來,朝鬱衣葵鄭重其事地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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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望仕的案子以後,展昭與鬱衣葵熟識了許多。

展昭是個非常溫柔妥帖的性格,又有一股俠氣在身,每每遇見有困難之人,都會多加照拂。他總覺得鬱衣葵驟失雙親,周圍又不知有多少心懷不軌的小人盯著,故而也時常前來探看。

一來二去,就熟了。

鬱衣葵又不嫌棄展昭,無可無不可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隻是最近他都沒有出現,鬱衣葵以為他公務繁忙,也就沒有在意。

這天夜裡,忽然有一個人自院牆掠過,又重重地跌下,落在了鬱家花園的草叢裡,驚動了夜間巡邏的武師。

那武師上前查看,草叢中那人一席藍衣,身上多有血痕,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從那顫抖又隱忍的呼吸之間,都能聽出他此刻的痛苦。

此人竟是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