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4(2 / 2)

這種漫不經心,不把人當回事的態度,就像是覺得她進來了就再也出不去了似得,隻能乖乖任命,安安心心的給這個東安侯府的少爺當個妾室……或者連妾室都算不上的玩意兒。

鬱衣葵:“…………”

恩,已經很久沒人這麼不拿我當回事了,這感覺還挺新鮮的。

不過,被人輕視其實是件好事,不被過多的防備,就更有可能從這些人口中獲得更多的信息。

將她打扮過後,這些丫鬟們就要退下了,鬱衣葵眼疾手快的抓住一人,低聲哀求道:“姐姐……你彆走,這人生地不熟的,我一個人害怕。”

那丫鬟正是這群丫鬟之中看起來最年長、最麵善之人,剛剛也正是此人寬慰她“既來之,則安之”。

那丫鬟眼中就浮現出一絲不忍。

鬱衣葵年紀不大,又能隨時隨地演起來,那丫鬟看她坐立不安,眼中似有惶恐之色,便轉頭對自己的姐妹們說:“你們先走,我陪陪姑娘。”

另一個丫鬟道:“蘭香,你真不走?”

蘭香道:“姑娘惶恐,少爺就算來了也隻會掃興,還是讓我寬慰寬慰姑娘吧。”

那丫鬟便點了點頭,推門出去了。

她推開門之後,鬱衣葵注意到這院落十分奢華,她的門口並無人護衛,隻是遠遠看見院子門口有幾個護衛,還有一隊護院正在例行巡查的樣子。

鬱衣葵收回了目光。

蘭香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美人兒,忍不住想要歎氣,卻又不敢說太多,隻是道:“姑娘,既然來了,就好好討好少爺……也就是二公子,二公子很是憐香惜玉,隻要得了二公子喜歡,這裡的日子過的可比外頭舒服多了。”

鬱衣葵:“如果二公子不喜歡我呢?”

蘭香勉強笑了笑,道:“姑娘這樣的美人兒,二公子特意將你請來,怎麼會不喜歡呢?”

特地請來。

看來這蘭香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種強搶民女的事情應該不是第一回發生了。

鬱衣葵轉移話題:“可是……可是二公子沒有夫人麼?我這樣不明不白的人,夫人能容得下我麼?”

蘭香沉默了片刻,才道:“姑娘,隻要二公子喜歡你,夫人不會說什麼的。”

換言之,如果二公子對她失去了興趣,那這個二夫人估計就要出手了,這是一個對自己丈夫搶回來的女人也不抱有思考同情心的女人,她應該把所有同她搶男人的女人都視作死敵。

梅香究竟是不是從東安侯府被賣出去的?這個夫人又在裡頭出了什麼力?

鬱衣葵沉默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握住了蘭香的手:“姐姐,你是叫蘭香麼?咱們院子裡還有什麼姐姐啊,我……我一個都不認得,怕衝撞了彆人。”

她表現的這般乖巧,蘭香心地又善良,便寬慰她道:“這裡也沒彆人要你注意的,剛剛與我說話的那位叫竹香,人也不錯,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可找我們二人。”

鬱衣葵:“竹香姐姐?好,我記住了……姐姐,我叫葵兒。”

蘭香道:“葵兒姑娘。”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言語之中也熟稔了一些,鬱衣葵似有意無意地道:“梅蘭竹菊四君子,既然有蘭香姐姐和竹香姐姐,不知道有沒有梅香姐姐和菊香姐姐?”

蘭香的臉色忽然一下變了,她眼神嚴厲起來,對鬱衣葵道:“葵兒,假若你見了夫人,千萬彆提起梅香二字,知道麼?”

鬱衣葵眸色漸深:“為什麼?”

蘭香:“你記住就是了!”

鬱衣葵沒說話。

從這些丫鬟各色的美貌,在從梅蘭竹菊的排名與蘭香年紀的大概猜測對比來看。梅香的確出自東安侯府,而且在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

蘭香不願意告訴鬱衣葵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從現在來看,梅香一定是與這位二夫人發生過什麼齟齬,以至於二夫人極其厭惡梅香,甚至……甚至或許就是她,因為這些過節把梅香發賣給了劉三,讓梅香痛不欲生的活著。

這一晚,那位二公子並沒有出現。

第二天,鬱衣葵試圖出門,走到這個院落門口時那些侍衛把她嗬斥了回來。

看來是不拘著她在這個小院兒裡活動了。

東安侯府的府邸修得不知道有多大,隻是這麼一個用來關搶來女人的院落,就比開封府裡的院子不知道大了幾倍。鬱家在汴京也算得上是有錢人了,然而這家裡的一應花鳥魚蟲,也比不上這小院兒的造景。

而且怎麼說呢,這造景,還真有那麼幾分煙花柳巷裡頭的那種氤氳春意。再聯想到這一院子的鶯鶯燕燕,還有這二公子慣常喜歡擄女人回來的習慣……

鬱衣葵:“…………”

等等,侯府的少爺這麼荒唐,他爹媽是活人死人?這都不管?出了這麼個敗家子,扭送到開封府這份覺悟沒有也就算了,不能窩在自己家打個半死麼?

她一邊腹誹一邊繼續摸這個“小院兒”裡的情況。

小院兒不小,五臟六腑都很齊全,還配有小廚房,裡頭沒人,各色工具倒是很齊全,鬱衣葵拎了把鋸刀、一把小型的剔骨刀,藏在寬大的衣袖裡,若無其事地走了。

這天下午,被迫卷入宅鬥的鬱衣葵還沒見到那二公子的真麵目,卻從側麵窺見了這二夫人的陰狠毒辣。

是那個叫竹香的丫鬟,她臉色慘白的回來,十指指縫裡流出點點血跡。眾丫鬟們驚慌失措的為她包紮,在眾人的一言一語之中,鬱衣葵就知道這傷是怎麼來的了。

竹香去給二夫人送東西,惹了二夫人不高興,命手下的婆子用針紮竹香的十指指甲縫。

十指連心,那痛苦,豈是錐心之痛四字就可以言說的?

鬱衣葵故作憤慨:“對下人這般毒辣!!姐姐們,你們大不了換一家做工便是了!”

——宋朝通行的乃是雇工製,仆從與主家之間並無人身依附關係,想走隨時可以走。

然而,這些丫鬟們聽了這話,卻具是苦笑不已。

蘭香一邊幫忙包紮,一邊歎著氣道:“葵兒,莫要多言,趕緊回屋去吧。”

鬱衣葵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回到那屋子裡之後,她用那把鋸刀把床榻的一條腿子得差不多一腳就能踹斷的程度,又把剔骨刀藏在了身上。

等到了晚上,她終於見到了那二少爺的廬山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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