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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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燒傷,呼吸道灼傷,從火場裡出來,還很有可能一氧化碳中毒。

在大夫還沒趕來的時候,這小孩就已停止了呼吸。小孩的手腕之上,係著條未被燒透的紅繩,上麵墜著一個精巧的銀州小鈴鐺,有小茉莉花的紋樣。

……是個小女孩。

母女倆的屍首靜悄悄的躺在一起,潛火軍們還在忙碌著滅火,有人看見屍體,使喚了一聲:“死人了,去叫開封府的人來吧!”

鬱衣葵說:“我就是開封府的仵作。”

那潛火軍詫異地看了鬱衣葵一眼。

鬱衣葵平靜地與他對視。

那潛火軍朝她行了一禮:“那就有勞姑娘了。”

鬱衣葵點頭。

潛火軍滅火,她蹲在地上查看屍體。

女人身上的燒傷也很嚴重,但五官還依稀可辨。她睜著眼睛,空洞地望著正月十五的夜空。

這本是一個很好、很吉祥的節日,可是如今,和她們母女兩個,也沒有關係了。

母女兩這麼嚴重的燒傷,其實很不同尋常。

府邸燒的很快,但躥起來的火很快就被附近的潛火軍發現了,潛火軍們來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展昭又毅然決然地衝進火場救人去了。這母女兩即使是在熟睡之中,也絕不可能發現不了大火,跑跳起來躲避火苗總是可以的,怎麼會被燒成這個樣子?

除非是……行動受限。

或者這女人早就死了,其實是被死後焚屍的?

她皺了皺眉,觀察屍體。

女子的雙手都是呈拳狀握起來,在法醫教材中,鬥拳狀是生前燒死的典型特征。

但,這也並不一定,如果火勢凶猛,會導致屍體的軟組織迅速的收縮,這也會形成鬥拳狀。

看到底是不是燒死的,還要切開氣管觀之,但此刻不在開封府內,隻能先觀察。

身體上沒有明顯的外傷。

鬱衣葵麵無表情的伸手,上去摸了摸女子的顱骨——骨擦音明顯。

骨擦音,顧名思義,就是骨頭與骨頭摩擦的時候發出的聲音,會出現這種聲音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骨折。

正在這時,展昭匆匆趕回,大夫緊隨其後,鬱衣葵頭也沒回,直接道:“不必救治了,人已經死了。”

那大夫長歎一聲,轉身走了。

而展昭則是在原地站了許久,鬱衣葵站起來,轉身看他。

他垂著眸,正盯著那小女孩被燒得慘不忍睹的身體,雙眼之中的情緒蔓延,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這才抬眸看向鬱衣葵。

他勉強笑了笑,正要寬慰她幾句,她卻忽然自懷中取出塊手帕來,伸手上來,又頓了頓,塞進了展昭手裡,道:“你臉上沾了灰,像花貓似得。”

展昭一愣,嘴角彎了彎,對她說了句“多謝”。

她的帕子自然是乾淨的,隻是展昭剛自火場出來,貓爪子上沾了灰,隻一接過帕子,素淨的帕子上便爬上了一個貓爪印來,他遲疑了片刻,這才用那帕子細細的把臉擦淨,一張英俊溫潤的臉又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他道:“鬱姑娘見笑了……現在可擦乾淨了?”

他垂下頭,乖乖地讓鬱衣葵左看右看。

鬱衣葵看了看,說:“乾淨了,不過進火場救人的事情,弄花了臉也沒什麼好笑話的。”

“見笑了”,這當然隻是一句客套話。展昭忍不住笑了笑,隻也認認真真地回了一句“好。”

鬱衣葵張了張嘴,很自然的切換到了公事模式:“這二人死得蹊蹺,不是意外,是人為造成的火災。”

展昭沒有說話。

鬱衣葵:“這女人頭上有骨折,可能是鈍器所傷,這小女孩身上沒有彆的傷,隻燒的好厲害,有些蹊蹺,不知道是不是被製住了行動。”

展昭道:“剛剛我進火場,這小姑娘……是被綁在椅子上的,那椅子都快燒透了,我們從外頭聽見的慘叫……就是她……”

他的語氣低了下去,似是不忍再說。

他歎氣:“婦人與幼女,又能惹下什麼仇家?是什麼人竟要以如此手段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