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16(2 / 2)

正說著,得知消息的裡長也匆匆趕了過來。

裡長一來,就知事情不好。

就說今夜借宿在村子裡的這兩個人吧,男的英武逼人、麵目英俊,通身一股氣度,女的衣著講究,說起話來不徐不疾,帶著一股冷淡的傲氣……

這樣的兩個人,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他們借宿村中,隨手一拿,就是一兩銀子,這……這瞎了眼的劉大郎家,惹出這種事情來,怎能不讓裡長頭疼。

好在,這劉大郎家,也算不得什麼,其餘的人,也不過就是幾個不要緊的混不吝,他們自己犯事,裡長又何必摻和進去?

劉舅媽一看是裡長來,麵露喜色,忙對裡長道:“裡長!裡長!我們家知道錯了,求裡長開開恩,放過我們這一回吧。”

劉舅媽這等村婦,自然不會有裡長的眼見,她隻知道在這村子裡,裡長就是最大的,而且她也不知道這兩個陌生人究竟是什麼官……還有一個女人,能是官麼?

所以,拖到裡長來了,她就覺得已沒什麼問題了。

誰知道,這裡長卻對這兩個外村的人禮遇有加,根本連瞧都不肯瞧劉舅媽一眼。

劉舅媽急了,連忙去拽裡長的褲腿,裡長立刻跳開,像沾上什麼晦氣東西一樣。

還對這兩個外村人賠笑道:“這位官爺,既然想把這幾人帶去送官,那小人明日,便幾人將幾人送去應天府的衙門。”

劉舅媽大駭,臉色發白,失聲道:“裡長,你……你說什麼?!”

裡長不欲理會他們,隻道:“劉家媳婦,你們家來個了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死了,這事兒誰不知道?”

劉舅媽還要再說話,裡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好啦,劉家媳婦,是非曲直,上了堂自然就清楚了,你們若清白,也不會怎麼樣的。”

劉舅媽臉色慘白的坐在了地上。

而那些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的男人們,則是一句話不敢說。

誰能知道,就是這鄉村裡頭不新鮮的事情,竟能讓劉家人被送到了應天府治下的縣衙門。

可這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展昭這個禦前四品帶刀侍衛,真真是給各地方找事的,出來出差一趟,一路上不知道進了多少衙門,審了多少犯人。

縣衙門自然也要打起精神來工作。

事情其實很清楚。

首先是強逼錢群玉做妾這事,在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女孩當然是沒有自由戀愛的資格的,家裡大人說嫁給誰,那就是家給誰。

劉大郎是錢群玉的舅舅,有沒有把她指人的資格呢?

按理說,錢家人上上下下都死絕了,那當然是有的。

可這主審官能當上這個主審官,難道是個死腦袋不成?展昭是汴京來的官兒,品級大,賣他一個麵子又能怎麼樣?

他轉化思路,不說劉家有沒有資格給錢群玉指婚,隻說他們私藏被抄家、沒為官奴婢的錢群玉,本就罪該萬死!

這……

這該說什麼好呢?

鬱衣葵旁聽聽見這個,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的確是時代的悲哀,但最起碼……能讓害死錢群玉的人得到合理合法的懲罰。

這樣定了性,劉家人的命,都得交代在這上頭!

劉舅媽和劉大郎聽了這結果,怎麼都不敢相信,在堂上就抱頭痛哭起來,又惡狠狠地咒罵錢群玉和劉二妮,被主審官以藐視公堂的罪名,痛打了四十大板,打得是哭天搶地、嚎聲震天響。

至於另外的幾個人……他們意圖強搶民女,亦是重罪,要判流放一千裡。

這些人不認得字,這輩子都沒進過衙門,隻在鄉村裡生活著,村子裡的人買女人、擄女人,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那個村子沒幾個光棍這麼乾呢?

竟不知這是犯法的!

判了流放之後,幾人駭得臉色發白,又拚命分辯,掰著手指頭說隔壁村的某某某、本村的某某某也這麼乾的啊,從來都沒事的啊!怎麼到他們就有事了!!

主審官:“…………”

哎喲,這是拔出蘿卜帶出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