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2 / 2)

王侯歸來時 賞飯罰餓 12658 字 4個月前

而關卡之後則是一座黑壓壓的木質寨門,尖刺和?攔馬樁一應俱全,彆說,真?有點占山為王,扯大旗起義?的味道。

門牆上遙遙站著位胡須大把的老人家,方巾長衫,儒雅文弱,想必身?份特殊,可又不像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李鄴這邊舉著一張紙吃力地解釋,對方在那邊裝聾作啞,死活不肯配合。

“有什麼誤會,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商量嘛,同是大綏子民,何必搞得兵戎相見?呢,對不對?”

“兄弟們原本?在襄陽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放棄大好人生與前程,不值當的。”

“官府做事,向來穩妥可信,說了既往不咎,便一定是既往不咎……”

難為他磨破了嘴皮,守關的一乾人等仍舊無動?於衷,滿臉看大傻子的表情把他望著。

“這位將軍快彆逗了,若是真?心實意?地談和?,怎麼還帶那麼多兵?”

崗哨冷嘲熱諷,

李鄴不禁苦笑:“小兄弟,你們人多勢眾,咱們的父母官手?無縛雞之力,總得有個性命保障吧?”

邊上的襄陽知府連忙附和?,“對對對,若是當家的肯接受招安,

本?府願孤身?進寨,不帶一兵一卒!烏紗為證,絕不食言——”

這知府也?是一把歲數了,不比那位在牆上裝諸葛孔明的大爺年輕哪兒去,一腔的苦口婆心全給人當驢肝肺。

“回去吧大老爺。”老者?擺擺手?,“我們當家的說了,襄陽金氏誓與朝廷不兩?立,除非小姐能活過?來,否則,招安的事情免談。”

襄陽知府:“你們……”

觀亭月幾?人近前來時,雙方的談判正好陷入僵持兩?難的境地。

李鄴隔空唱了一上午的單口大戲,嗓子直冒煙,接過?燕山遞來的水食,沒滋沒味地吃了幾?口:“看見?了吧?人家壓根不肯搭理你,越是知道招安,越是意?滿誌得,所以我才說接了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啊,唉。”

“這些年,對付叛軍和?反賊朝廷不是一向以武力鎮壓嗎?”觀亭月感到奇怪,“為什麼非得招安?”

李鄴吃飽喝足,琢磨著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搞不定,索性開了匣子從頭解釋,“姑娘有所不知,他們這窩‘賊’來曆非同一般。原本?也?不是乾土匪發家的,算起來,皆是城裡有名有姓的本?分人。”

“當家的據說姓金,前朝時就已經是附近的地頭蛇,混跡黑白兩?道,無論江湖還是廟堂都有說得上話的人撐腰,久而久之便也?給自己鼓搗了些產業,明麵?上裝得好似正經生意?人,其實依然是道上的老大,說一不二。”

她若有所思地頷首。

此類人觀亭月倒是不陌生,當年觀家如日中?天那會兒,亦有許多趕著來請他爹喝酒吃肉的。觀林海再不怎麼喜歡出門應酬,對付這些人,仍會抽出一點空閒。

因為不管在哪朝哪代,三教九流都是不容小覷的一股勢力。

“金家名下的賭場、漁場、礦場、酒業,多不勝數,幾?乎涵蓋了湖廣一代大半的買賣與營生。那些走江湖的鏢局武館,或多或少賣他們麵?子,你知道的……官府也?有手?伸不到的地方。”李將軍隱晦地丟給她一個眼色。

然後又娓娓道來,“金老爺子膝下無子,兩?年前過?世後,家裡的大小家業由他的長女,金大小姐操持著。

“這姑娘也?是個女中?豪傑

,論手?段根本?不輸前輩,軟硬兼施,運籌帷幄,把上下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條,算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觀亭月道:“那不是挺好?”

她明白官府有的時候會需要一個聲望高?的人物在坊間調停轉圜。

“好是好,多年以來襄陽黑白兩?道也?都相安無事,可直到四個月前。”

李鄴的話鋒陡然急轉直下。

“彼時官府正有一批貢品要收,便約了金大小姐出來詳談,誰知中?途竟起了場大火,整個茶樓雅間連人帶樓全給燒沒了!”

燕山聽罷不以為意?,“天災**,要怪也?是怪自己命不好,隻這樣便要落草為寇?”

“那倒並非,奇就奇在官府與金大小姐約好的地點並不在茶樓,而在隔了幾?條街的酒樓。”他搖搖頭,“金家人得知原委後,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先是到衙門討說法不成,而後大大小小起了幾?回衝突。

“這些金府的侍衛、護衛是自小養大的,對主家感情極深厚,被那堂少爺和?姑爺一鼓動?,全都一呼百應,熱血上頭地跑金家山莊來當義?軍了。”

觀亭月覺得難辦:“既然不是官府所為……那沒人出麵?解釋嗎?”

“解釋了!怎麼沒解釋?但這幫人固執得很,誰聽你的,一口咬定是朝廷要卸磨殺驢,怎麼勸都勸不動?。”他愁得直歎氣。

“再加上案發前一個月,知府老頭兒由於兩?件瑣事確實也?和?金大小姐鬨得不歡而散。這下好了,人家說非得要他償命,否則就不死不休。”

襄陽知府一臉苦不堪言,冤得老淚縱橫。

站在朝廷的利益上,自然是不希望同金家水火不容的,畢竟湖廣的大小黑幫、漕幫從前都有金氏鎮著,往後若群龍無首,那亂象可比收拾一個山賊窩造反棘手?得多。

因而李鄴等人才想著能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你還不能輕看了這些人,他們包下了整個山頭,沿途一共設有兩?道關卡,安排崗哨輪班巡夜,十二個時辰不間斷,東麵?又是峭壁,想強攻都不容易。”他攤手?聳肩,“真?把自己當梁山了。”

話音剛落,寨門上的老先生便喊話道:“將軍,彆白費力氣了,以你們的

能耐,連這第一道關卡都過?不了,更遑論和?我們大當家談招安呢!”

觀亭月不解地自語:“第一道關卡?”

襄陽知府立馬回答她:“說來古怪,這坡道他們不知布了什麼機關,分明崗亭上隻幾?個人,山路也?不長,可官差每每上前去,總會被兩?側的箭矢逼退,要麼就是讓近處的草木山石阻擋,半天猶在原地打轉。”

“這不。”他轉向李鄴,全然是懇求的語氣,“我們才想著請李將軍前來,或許軍中?能有什麼更好的法子應對。”

李鄴哪裡吃這種激將法,當場挽起衣袖打算招呼小弟們抄家夥。

觀亭月卻不動?聲色地抬手?攔了他一下,“等等。”

她越眾而出,目光在半山坡裡轉悠片刻,似乎有了什麼考量,指尖一挑,拔出旁邊步兵腰上的佩刀,“借來一用。”

說完,觀亭月從背後摸出回旋鏢,機括摁下去,兩?端的刀刃頃刻彈出。

她漂亮地打出一個旋,將右側遮擋視線的矮樹削了個平平整整,而後甩出□□,乾淨利落地砍斷一株垂柳。

緊接著動?作不停,足尖踢起兩?粒石子,嗖嗖幾?聲,把處於離位和?坤位的兩?個□□手?擊落下來。

“行?了。”

她收刀回鞘,隨即旁若無人大步前行?,迎著周遭呆若木雞的眼光徑直走到了寨門下麵?,和?頂上站著的“諸葛孔明”四目相對。

老先生:“……”

後者?足足愣了有半盞茶功夫,猛地掉頭往回跑,甩下一連串由近而遠的喊聲。

“大當家,大當家——”

觀亭月到此刻才漫不經心的示意?身?後,“都過?來吧。”

“這裡的崗哨方位是以奇門遁甲之術,再借用附近的樹木與山石擺出的一個陣,人走進其中?時會感到視覺淩亂,寸步難行?。

“破陣其實並不難,隻要找出陣眼,搗毀幾?處礙眼的草木,大陣便不攻自破了。對方學的僅是皮毛,還比較好應對。”

襄陽知府雖為讀書人,但畢竟隻做八股,鮮少閱閒書,聞言大為受教地點頭:“哦,原來如此,真?是奇妙……”

燕山在不遠處看她不露聲色地出風頭,神情裡滿是自豪地輕輕淺笑。

目光不

經意?地一旁落,像是見?到了什麼,他眼底裡的笑仿佛驀然凍住,眉頭卻漸次皺起。

人叢中?,夾雜著幾?名既非天罡軍,也?非府衙官差的另一波人馬。

燕山打量著這群人的裝束,嗓音低冷地喃喃道:“安南王府的家將……”

“怎麼還有他的人。”

就在這時,那位跑去搬救兵的“諸葛孔明”總算是回來了,老大爺喘著氣一捋長須,一副有人撐腰的模樣,底氣十足地指控:“大當家,就是他們!”

但見?他背後殺氣騰騰地走出來一個挺拔健碩之人,手?裡拎著把穿了十一個環的大砍刀,臉未顯露刀光先至,看著就厚重無比。

男子一襲黑衣勁束,似乎麵?帶怒容,往門上一立,筆直如鬆地掃視群雄,想瞧瞧到底是何人破了自己的陣,那神態舉止簡直就是來尋仇的。

下一刻,他目光與觀亭月一行?毫無懸念的對上,其中?端起的架勢還來不及收斂,有什麼東西?僵硬的凝固在了眼底。

觀亭月:“……”

觀行?雲:“……”

燕山:“……”

東風將一枚落葉卷過?她麵?前。

觀亭月嘴角抽動?了好幾?下,終於試探性地喚道:“二……二哥?”

觀天寒:“……”

作者有話要說:一隻新鮮出爐的二哥!

二哥作為一個在三十幾章就有姓名的男人,硬生生熬到了七十章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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