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傘下的距離(2 / 2)

“我……對不起。”天滿這才意識到全部,“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沒讓你道歉,聽懂就好。”研磨伸出三根手指,“重複三遍,研磨不是江邊。”

天滿慢慢地點頭,第一時間選擇聽話地重複著:“研磨不是江邊、研磨不是江邊、研磨不是江邊。”

“記住了嗎?”

“記住了。”

“嗯,多謝。”

“……”

雖然誤會解決,但天滿覺得自己好像和孤爪前輩鬨掰了。

他們兩個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在練習賽和訓練中能默契配合,但在場下卻很少交流。

這主要怪天滿自己,他從上次的談話開始,便不知道應以怎樣合適的方式與孤爪前輩相處。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他開始破罐破摔,直接乾脆利落地選擇完全不相處。

除了這一點小波折外,以隊員身份加入排球社後,天滿的生活突然變得又青春又健康。

早晨七點跑五圈步,上午至下午上課學習,晚上回家寫作到八九點,之後開始推進下一話漫畫的工作,大概忙到十二點上床睡覺以免第二天六點多爬不起來。

“你……竟然還好好地活著?”住在同一棟公寓的野崎前輩第一個能感受到他的變化,打量上下後震驚極了,“而且臉色和精神反而更好了?”

“我也覺得奇怪。”天滿想,“大概是好好吃飯、早睡早起、多多運動導致的?而且上次練習賽的素材足夠我再水四話,隻要分鏡解決完後麵都是不難的基礎操作,最近幾個月的截稿日應該都能順利趕上。”

“你還可以再畫一話季節梗,這樣能再少想一話劇情。”

彆太懂他,野崎前輩——他正打算在安定中學和清光中學的練習賽後,偷偷搞一話季節梗,名曰過渡章,實則水頁數。

說到季節梗,大概就是畫當前時間會做的一些事情,讓讀者有「他們仿佛在現實中和自己一樣好好生活著」的實感。

新年就是春節參拜,二月份那必然是情人節,三月份則是白色情人節或者賞櫻,暑假就去海邊或者是祭典,冬天那就提一提聖誕節,實在想不來一點就畫百看不厭的煙火大會,搞一搞浴衣paro。

“現在是四月快五月……”天滿說。

“情侶傘。”來自少女漫作者。

“水槍大戰。”來自少年漫作者。

“果然得畫梅雨季節吧。”兩個人異口同聲。

櫻花季過去後,就是東京的梅雨季節。四月末開始的天氣預報中百分百降雨的概率開始增大,天空中會時不時飄落小雨,五月初的學生們會在這個濕潤的時節迎來音駒的期中考試。

但是學生們其實除了煎熬還更多是激動,因為期中考試之後將會迎來黃金周,這算是春假和暑假之間最長的一次假期。在這個不算冷也不算熱的時節,班上的同學剛好可以趁機約著一起出遊。

但音駒排球部不在這個範圍內,他們全員都要前往宮城進行外出集訓,集訓一共五天,貓又教練和宮城的好幾所學校都預約了練習賽,行程非常密集。

第一天上午乘坐新乾線,下午就要在宮城的排球訓練館進行內部訓練,第二天迎戰槻木澤高中,第三天迎戰青葉城西高中,第四天迎戰烏野高中,之後的時間便是給部員們逛宮城和買伴手禮的時間,第五天下午歸程。

“你的體力還不能撐完三場比賽。”貓又教練專門來找天滿。

天滿歎了口氣,準確說是最多隻能打一場。

“這次遠征對戰其他學校,我的計劃是你在第三輪作為主攻手上場。”貓又教練說,“如果前兩輪拿下那麼最好,如果沒有就需要你上場力挽狂瀾,用你們年輕人的話怎麼說的——秘密武器。”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厲害。”力挽狂瀾這個詞實在太高估他了。

“我有說你很厲害嗎?小鬼,就你這個體能,除了能跳一跳還有什麼用,還不一定能輪到你上場呢。”貓又教練拍直他的脊背,“排球是場上六個人的運動,永遠不是一位強者的單兵作戰。不過在你能真正支撐起隊伍之前,音駒的其他人會支撐你。”

“我們音駒的每個人都有潛力,可單拎出來都比不上前幾名的種子學校。”他話風一轉,“但是——像這樣緊密地聚集起來,通過信任和羈絆維係彼此。我敢說此刻的東京賽區,就算是連勝的王者井闥山,我們也有機會撕下他們的翅膀。”

“不過最後一場烏野戰,我想讓你第一局就上場。”貓又教練露出貓咪一般狡詐的笑容,發出桀桀的得意笑聲,“能撐一局就打一局,最好兩局都給我撐下來——必須狠狠地給我零封他們。讓那群又禿又掉毛的烏鴉見識見識,長翅膀永遠比不過四條腿。”

“......”天滿無助想跑。

所以——我現在算什麼?長翅膀的還是四條腿的?

音駒畢竟是升學高校,為了讓學生專心學習,期中考試這一整周的下午都沒有安排訓練。考完所有科目的第二天是休假日,給排球社社員們休整一天的時間,再下一天他們就要直接前往宮城。

考試的一周是煎熬的,天滿闊彆學校多少年,囫圇吞棗地學了學高一前的知識,能看懂題目已經很不錯,考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格。

期中考試的最後一科終於結束,天滿隻想回家躺屍。

“啊,居然下雨了。”他站在教學樓門口望著外麵。

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像是練馬區有什麼得道高仙在渡劫一樣。

早上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是少有的晴天,導致不少人忘記帶傘,教學樓門前的屋簷下聚著不少學生。

這種時候,就像是隨手買的彩票中獎一般,他的書包裡常備著折疊傘。

——畢竟經常要帶著原稿去出版社,如果路上突逢暴雨把原稿淋濕,紙上的墨水會糊作一團,那就必須重畫了。

他故作自如地撐起傘,順便得意洋洋地回望一圈音駒學生的羨慕目光。

“還得是我們漫畫家靠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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