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屭,你乾什麼?”
“你一手讓我們締結聯合守衛先祖遺跡的契約,為何現在又自己先打破?”
周圍其實也在談論,稍微一聽也能聽到一個大概,大概就是通靈一族的夜蛾用了“同目”蟲來監聽。
“就算通靈古族做得不對,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
“負屭,你先停下來,讓通靈古族出來做個保證,以後不再做同樣的事情便是,八眼邪瞳之下從無生還者啊。”
“夜蛾,你也彆衝動,就這麼點小事情沒必要鬨成這樣,想想我們的城池……”
羅罹:“……”
這些人雖然不了解具體情況,但他們說得也不完全錯,由負屭一手締結的盟約,一但這一戰打起來了,恐怕真的要毀了。
但,無論是負屭還是夜蛾,都沒有收起自己的咒式。
甚至,負屭和夜蛾身上的咒力之環一道一道的增加。
羅罹:“……”
他們為什麼爭鋒相對,羅罹大概是知道理由的,他也沒有想到,他就簡單地教負屭幾個文字,居然正好被夜蛾看到了。
羅罹抬起了手,“其實……”
隻是話還沒有出口,突然,大峽穀的位置出現了一聲爆吼,“什麼人?”
“砰!”
隻見一個人突然從大峽穀中衝了出來。
眾人皆是一愣。
有人在他們十族守衛的情況下溜進廢墟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他是如何避開大峽穀中人畜不能進的咒力潮汐的?
還有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十族中哪一個部落的?
這些都有可能。
“攔下他。”
現在重要的抓住這人。
聲音一落,一道黃色的人影衝了出去。
是赤銅古族的人,每一步都是一個咒力之環被點燃,皮膚金黃得跟在身上塗了黃銅。
速度很快,如同一道黃色的閃電。
“彭”的一聲。
那逃出去的人被一拳轟了回來,跟一顆炮彈一樣直接被砸進了一個坑裡。
赤銅古族出手那人也是一愣,他以為能進出有咒力潮汐的大峽穀,肯定十分厲害,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
“死了。”有人走進坑邊一看。
還好的是,從這人臉上的圖騰來看,並不屬於十大古族的人,不然……
至於為什麼他能無視咒力潮汐,這世上奇奇怪怪的咒式沒有人能說得清。
赤銅古族那人黃銅色的皮膚變成了正常色,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他這麼不經打。”
“嘶!”隻是沒有人聽他說話了,那被打死的人從坑裡麵被刨出來,剛才因為天色不是太好,看得不清楚,現在一刨出來,隻見那人背上還背了一個箱子。
“聖器!”不知道是誰驚呼出了聲。
羅罹:“……”
情況變得十分微妙。
現在如何分配還沒有商量好,這隕石箱子就提前出現了。
各族都開始變得騷動了起來,雖然沒有人出手搶奪,但各族平時互相抵觸的情緒就表現出來了。
再加上負屭和夜蛾這邊為了先祖文字還在繼續對峙。
整個現場詭異得變態,鴉雀無聲。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誰也不敢出聲,因為很可能任何一句稍微有一點不對的話,都可能引起無法預料的混亂。
十族呆在一起,人多力量大,但一但出現問題,鬨出來的混亂也將是無法想象的。
而羅罹,從那個箱子被刨出來後,整個眼睛就離不開了。
因為那個隕石箱子裡麵的東西在往外麵掉啊。
一包一包的。
帶籽的花椒,辣椒……
大蒜,生薑……
還有一些種子,不查電腦羅罹都認不出來。
這他媽是一個調料箱子啊,說不得就是地下基地逃難的人類,為了以後重回地表留下的種子。
羅罹知道這種氣氛下流口水不對,但他這十年三分之的時間都在看美食視頻。
羅罹看了看周圍提防的眾人,捏了一下自己手臂,讓自己保持清醒。
又看了看對峙的負屭和夜蛾。
無論是負屭對這次十族聯合做出的努力以及對建立一座偉大城池的期望他都看在眼裡。
還有剛才夜蛾那種為了先祖文字,可以帶領通靈一族視死如歸地震撼人心的信仰他也看在眼裡。
其實,先祖文字他還想主動教給彆人,這一個世界他一個人會文字多沒意思。
一開始,他聽負屭給他講完古族關於先祖文字的聖訓後,他想到的也是自己得藏好,要是被發現了,怕是要被爭奪得你死我活。
就比如現在夜蛾帶領的通靈一族。
但轉過來一想,被通靈一族知道了,他們為了先祖文字肯定要搶啊,他們也正在這麼做。
被其他古族知道了,他們肯定也會同通靈古族一樣搶。
但,要是自己主動願意肯教給他們所有人,他們還有必要搶嗎?
況且大公開後,哪個古族敢搶都會變成其他九個古族的敵人。
所以,自己反而會變得更加安全,被他們捧在手心上也說不定。
當然,讓自己就這麼教他們文字肯定也是不行的,他又不是聖人,他得為自己換取一點好處,他日子還苦哈哈的。
這些想法看似不少,其實也不過是腦海中一閃就完成的事情。
羅罹吞了口水,哆哆嗦嗦地舉起了手。
不舉手不行啊,再沒人說點什麼,情緒一發酵,這架肯定會打起來,十族混戰,負屭都未必能在這麼混亂的情況下保得住自己和鮭魚。
“那個,大家聽我說一句。”
眾人:“……”
依舊安靜,依舊緊張。
羅罹繼續道,“大家上次商議分配的事情,不是覺得我黎族隻是提供水源,還不足以參與北荒十族分配先祖遺跡。”
“現在我這裡正好有一個大家都無法拒絕的條件,既然大家都在,正好聽我說一說,看看加上這個條件,份量夠不夠了。”
一片安靜,這家夥在這種時候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無法拒絕的條件?
倒是負屭皺眉地看了一眼羅罹。
羅罹心道,也虧得現在情況特殊,不然誰會這麼安靜地聽他說話。
羅罹正了正神,挺了挺胸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大一些。
“我決定,我黎族正式用先祖文字來換取加入守衛先祖遺跡的資格……”
聲音如同驚雷轟進了每一人的靈魂。
震得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第一時間,他們以為聽錯了。
先祖文字?
這幾個字十分特殊,哪怕如同蚊聲,他們都能篩辨出來。
但這怎麼可能?
羅罹趁大家沒有反應過來,趕緊道,“為了表示誠意。”
手指指向地上的那個隕石箱子,“這第一次分配,我黎族就不要那什麼聖器了,將這些雜草種子分給我黎族就可以了。”
“至於這隻箱子,你們將它劈成十塊,你們十族平分了就行。”
“公平公正,毫無偏袒。”
還好隕石箱子裡麵沒有獸卵,不然他也不知道怎麼分,獸卵可不能劈開一人一份。
眾人:“……”
如此一來,豈不是上次會議未解決的問題又推進了一步,黎族正式有資格加入這次守衛先祖遺跡的合作中,從十族變成十一族。
那可是先祖文字,沒有人敢說黎族沒有資格。
也就是說,所有的問題,就剩下聖器中如果出現獸卵還不知道如何分配這一個問題了。
安靜,安靜。
突然,尖叫聲響起,“先祖文字?你黎族有先祖文字?”
是銅雀古族那些小黃鸝鳥,聲音尖銳得差點刺破了羅罹的耳朵。
所有人其實對新出現的那個箱子的分配已經沒有異議,平均分就平均分,誰也不吃虧也不占便宜,這其實也是上次會議的一個共同想法,隻是最後因為一些原因沒能達成。
以後的情況還不知道,但現在這個箱子肯定是能夠用平分這個辦法的。
重要的是……先祖文字?
這是真的嗎?
哪怕他們聽得清清楚楚,但不敢當真啊。
銅雀古族的人開口後,整個現場都混亂了起來,倒不是打起來了,而是全圍羅罹這邊來了。
羅罹:“……”
嚶嚶嚶,都是什麼倒黴事情。
但為了能得到隕石箱子中的東西,以及以後要是又出了隕石箱子,他肯定也想看看裡麵都是些什麼,就必須得拿出點籌碼來。
這是和北荒十大古族平起平坐的分配利益,一般的籌碼彆人恐怕看都不看一眼。
他正好有文字,又正好覺得這個世界上就自己一個人會文字,沒有任何意義,又有教彆人的衝動。
或不順水推舟拿出來做這個交易。
他用文字和水參股,一人抵一古族,其中有沒有占到便宜,或者被彆人占到便宜了,他也不是十分清楚。
但至少現在,是對自己有利的。
周圍的人的眼睛都是綠的。
但也如羅罹一開始猜想的那樣,他真公之於眾了,還真沒哪個古族敢輕舉妄動或者生出獨占的想法,因為他們知道他們一但生出這個想法,所有人都會和他們拚命。
他們的目的是先祖文字。
羅罹被看得一哆嗦,趕緊朝負屭靠了一靠。
負屭現在的心情是複雜的,因為本來是他發現的寶藏,現在突然大家都知道了。
心裡是有些不平衡的。
羅罹偷偷拉了一下負屭,小聲說了一句,“除了先祖文字,我在偷偷教你們邪瞳部落一個學科,數學怎麼樣?你們那些智者居然還在用打繩結計數,簡直看得我頭皮發麻。”
負屭其實是沒怎麼聽懂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那種不平衡它平衡了。
羅罹也有自己的考慮,先前他用先祖文字和負屭交易,現在又拿出來和其他人交易,雖然說本就是他的東西,但多少有些不厚道。
負屭看了一眼羅罹,然後說道,“各位,事關重大,都坐下來商量。”
第二次,十一族會議開始。
相對於上一次羅罹的可有可無,這一次羅罹就變成了中心,雖然這種中心他不怎麼想要。
“我們怎麼確定你手上有真正的先祖文字?”
這也是眾人擔心的,雖然先祖文字光是一聽都讓人精神震動不已,但就是因為太過重要才必須十分謹慎。
眾人都看向了羅罹。
羅罹想了想,“證明給你們看如何?”
“如何證明?”
羅罹說道,“這個簡單,你們各族,每一族派出十五個孩子,讓他們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就可以了。”
眾人眉頭一皺,這是什麼證明方式?
羅罹:“各位試試不就知道了,用不了多少時間。”
彆說用不了什麼時間,就算再多的時間他們也是願意等的。
各族去找自己部落的孩子去了。
等回來的時候,羅罹已經準備好了。
他問負屭要了一塊非常大的獸皮,然後從篝火裡麵撿起一塊焦炭。
“一個一個上來,告訴我你們的名字。”
“報喜。”
“報喪。”
“……”
從邪瞳一族開始,一共也就十個部落,每個部落十五個孩子,很快就完成了。
羅罹寫寫畫畫,然後將整塊獸皮用兩根樹枝架了起來。
眾人不由得看了過去,篝火的火光將獸皮照得通亮,隻見上麵畫滿了奇怪的圖案,一排一排的。
眾人不由得一愣,“……”
說是圖案吧,它又有一定規律,每一個都四四方方的,看上去還挺好看。
和咒文也不同,咒文看了印不進腦子,這些圖案應該是可以記住的。
和圖騰也不同,圖騰簡單且沒有任何規則。
羅罹沒說什麼,而是拿起一根樹枝指向第一排的字,“我喊到誰的名字誰就上前一步。”
“黎族,鮭魚……”
“邪瞳古族,報喜……”
“邪瞳古族,抱喪……”
“……”
“通靈古族,蠅繩……”
“……”
羅罹每叫一個人的名字就用手上的樹棍指一下獸皮上寫下的文字。
那些被叫道名字的孩子還有些懵懂的上前一步。
羅罹看一眼後就繼續叫下一個。
隨著羅罹的點名,周圍沉重的呼吸聲越來越大。
這些孩子來自各族,還是臨時找來的,所以不可能提前認識,這麼短時間也不可能將這麼多孩子的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
再看看羅罹,明明就是根據這張獸皮上的圖案來喊的。
“是名字,他……他將所有孩子的名字寫在了獸皮上。”
“嘩”!
先祖的文字,記錄日月星辰更替,記錄山川河流枯榮,記錄大地之上存在的不存在的一切一切……
他們眼中的圖案,再不是無意義的塗寫,而是文字!
先祖文字的遺失,是刺痛他們靈魂的遺憾,那麼現在,這種遺憾,或許從今晚起就不再是遺憾了。
激動的咒力之環一個個點燃,如同傳遞的火炬,點亮各個部落的營地。
光芒璀璨,讓大地絢麗得無與倫比,這是他們此時的心情。
也如同本已經燃燒殆儘的文明,從此刻浴火重生,重新出現在了這片大地上。
沒有人打斷羅罹,硬是讓羅罹口乾舌燥地將獸皮上的名字一一念完。
“再念一次。”
不知道是誰起了頭。
羅罹:“……”
連負屭眼睛中,都是無與倫比的火焰。
羅罹心道,好吧,就再念一次。
“再念一次。”
羅罹:“……”
簡單的幾個字,卻承載了他們世世代代太多的情感在裡麵。
直到“轟”的一聲。
羅罹看了過去,不知道哪個古族的“房子”被草原的風吹塌了。
羅罹嘴角都抽了一下。
現在各族都在自己建設自己的地皮,估計是想著,組合起來就成了所謂的城池,羅罹現在也有了一塊巨大的地皮,他明天也規劃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