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湖綠色的眼瞳在陽光下像切割銳利的寶石,眼神像鋒利的刃。
“我是德蒙特家族的公女,我的父親是亞特帝國尊貴的公爵,我的哥哥是皇族近衛騎士團團長,我即使毫無天分也不需要討好任何人,安然度過一生,不是嗎?”
“僅僅是玫瑰院裡優秀的貴族就已經不少,更彆提神殿的神眷者們,我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少會發光的人。”
“赫爾曼,”阮笙一錯不錯地看著他紅色的眼睛,“彆以為你小時候給了我一點好,我就會把你看做一輩子的光。”
“現在是該我對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了。”
阮笙玫粉色的唇瓣輕輕開合——
“少、管、我、的、事。”
赫爾曼的眼尾更紅,他的眉峰冷迫地壓下,臉色沉下來。
他伸手,戴著白色手套的指節狠狠捏過阮笙細瘦的手腕!
藥劑師的力氣很大,阮笙幾乎是瞬間就疼出了淚花。
書本“嘩啦”掉了一地。
她連忙蹲下身去撿,卻被赫爾曼一扯,帶到了跟前。
少女的骨骼纖細,手腕幾乎沒什麼肉,近在眼前的麵孔美得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眉頭因為疼痛和惱怒蹙起,玫瑰色的睫毛下,眼尾綴著晶瑩的淚光。
“海洛茵……”他咬牙切齒,想要嗬斥她,卻一時不知道為什麼,閉了嘴。
眼前的麵孔逐漸與記憶深處明明應該早被掩藏的另一張天使的臉龐重合。
阮笙隻感覺自己手腕骨都快被捏碎了,對方似乎短暫地走了神,臉上的表情微妙地變化著。
走神沒有持續很久,赫爾曼煩躁地按捺下內心紛雜冗至的思緒,幾乎是咬著牙齒開口。
“既然這樣……那就祝你,可千萬不要半途而廢了。”
阮笙怔了一下,張開唇,剛想說些什麼。
後方赫然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阮笙一頓。
還沒等她轉過頭,一隻戴著皮質手套的、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腕。
赫爾曼看向她的後方,眼神一瞬間沉了下來,充滿戾色。
他甩開阮笙的手腕,手插進口袋裡,丟下一句“隨便你們”就轉身離開。
頭頂上,旋轉的透明愛心裡的數字慢慢變成了“-3%”。
被他捏過的地方青了一片。海洛茵的皮膚蒼白,這種淤青的痕跡更加明顯。
阮笙在心底罵了一聲,緩緩回過頭。
率先入目的是青年筆挺的騎士製服。金色的麥穗徽章彰顯著他的榮耀,腰身被束在封帶下,穿著妥帖、一絲不苟,更顯得他身材挺拔瘦削,莊肅清貴。
黑色爽利的短發下是深潭一樣湛藍色的雙瞳,鼻梁高挺,嘴唇微抿,下頜線條冷酷鋒利。
德萊特少公爵修習的是劍士職業。
阮笙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間那鑲著金子的佩劍。
就是這把劍,未來會指著海洛茵的咽喉,冷漠無情地質問她到底為什麼要欺騙所有人,隱瞞自己不是公爵千金的事實。
也是這個人,未來會把她逐出公爵府不夠,還默許了他的敵家把她綁在廣場上當眾絞死。
他冷漠的眼神和不近人情的性格是海洛茵幼年時無數噩夢的根源。海洛茵渴望兄長的關愛,同時又深深恐懼著他的威嚴。
無可置疑的是,比起赫爾曼來說,已經無數次上過戰場的德萊特更有威懾力。
他隻是一個眼神壓下來,阮笙就忍不住後退一步。
她咬住嘴唇,心臟狂跳,偏偏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德萊特很快鬆開她的手腕。阮笙不自覺地連連後退,又掩飾一般地蹲下來撿著地上的書。
對方也彎下腰幫忙。
黑色手套隻遮住了一半的手背,露出部分筋骨分明,還有很淺的粉色疤痕。
他撿起的正好是卡蘭的筆記。
阮笙完全沒想過會在這裡遇到德萊特。
她一點準備都沒做,原本的計劃全被打亂,此刻隻能強迫自己冷靜,摸清德萊特當前的好感度才是必要的。
【姓名:德萊特·德蒙特
身份:德蒙特公爵的長子和繼承人、皇族近衛騎士團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