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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小姐還記得,這是在皇宮,而不是在你們家後院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

阮笙一抬頭,就看到了赫爾曼那張漂亮又欠揍的臉。

……她倒是寧願跟奧琳娜多吵幾句,也比看到這張臉要讓人心情舒暢。

奧琳娜的臉色很差,因為玻璃杯的碎裂吸引了她們周圍一部分的目光,更因為坐在對麵玫瑰色頭發的少女一臉若無其事的態度,讓她感覺隻有自己像是小醜一般。

她掐著掌心,死死地咬著下唇。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好像紮在她身上的針,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挖個洞躲起來。

她是想吸引他人的目光。

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赫爾曼助教,這是在乾嘛呢?”

阮笙不動地坐在座位上,交疊著腿,掌心支著臉頰,微微歪頭看向少年,開口:“你剛才的動作,就好像奧琳娜小姐敬我的不是一杯酒,而是一杯毒藥。”

……誒?

赫爾曼眉梢挑起來:“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難道不就是想要毒殺對方嗎?”

“親愛的,真該讓所有人都看一看你這副自信的模樣,”阮笙指尖散漫地點著臉頰,“不愧是帝國最尊貴的藥劑師呢,即使不經過實驗鑒定,也能夠認定奧琳娜小姐遞給我的那杯就是毒藥。”

“比起鑒定那杯酒,我認為鑒定公女你的話的有毒劑量才更加有意義。”

“藥劑師大人說得沒錯。”阮笙微微笑了一瞬,就好像那是他的錯覺,“若是我的話語真的能夠毒殺一個人,那我一定每天分秒不離您的身旁,即便是睡覺的時候,我也絕不停歇。”

赫爾曼發出輕慢的笑聲:“你認為你能夠接近我嗎?德蒙特,你這可憐的毒蛇。”

“那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想要接近你,對你有其他的想法呢?”

赫爾曼這次,確確實實地看到她噙著的笑容。

“艾利克斯,你這自負又可笑的敗犬。”

奧琳娜:“……?”

圍觀的人:“……”

是她的錯覺嗎?在她的印象裡,海洛茵不是一直都死心塌地地愛著赫爾曼的嗎?

這就是她表達愛的方式嗎???

那剛才她也這麼跟她說話了……

奧琳娜感覺自己暈暈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海洛茵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消失,還吸引了赫爾曼全部的仇恨值。

她用力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看到阮笙整理好裙擺衣褶,緩慢起身。

從赫爾曼的表情來看,這場嘴炮他應該是敗方。

他煩躁地扯了扯嘴角:“海洛茵,宴會還沒結束,你又想上哪裡去?”

“去休息室清理衣物。”阮笙回過頭,“怎麼,你要一起嗎?”

三三兩兩的哄笑聲傳來。

“……”

赫爾曼抬手按在臉上,似乎在掩飾自己憤怒的神情。他透過指縫冷冷地瞪了少女一眼,對方理都沒理他,像一隻輕盈的群青色水母一般離開了。

所有人都以為赫爾曼快被氣瘋了。

隻有站得離他最近的奧琳娜看到,他手掌下微微染上殷紅的臉頰,和瑰麗的眼尾。

奧琳娜在剛才那一刻突然理解了,她曾經聽過的海洛茵和赫爾曼的傳聞。

他們年幼的時候是青梅竹馬,那個時候,不僅僅是赫爾曼,伯爵一家人都喜歡海洛茵喜歡得不得了,他們甚至還準備去找公爵家給兩個孩子訂下姻親,伯爵夫人在兩個孩子八歲的時候就開始準備送給海洛茵的彩禮。

聽說,赫爾曼還曾經特地問伯爵大人要了一張西部翡翠礦脈的契書,準備送給海洛茵當做生日禮物。

隻因為那條礦脈的成色像極了她澄澈乾淨的湖綠色雙眸。

奧琳娜原先無法理解。在她的印象裡,海洛茵縱然漂亮,卻是個十足的廢物,周身氣壓很低,身旁半米內都環繞著陰沉灰霾的氣場。

然而當灰霾濾鏡消失的時候,奧琳娜才意識到,海洛茵的美麗,隻會讓人覺得,縱然她是個毫無天賦的笨蛋,那也隻會令人心馳神往。

她剛才的那一句“你要一起嗎”,與其說是一句嘲諷,倒不如說是一場美麗的邀約。

——是的,一場勾人心魂、令人神魂顛倒的午夜的邀約。

被酒色暈染得有些緋紅的臉頰,深粉色又濕漉漉的嘴唇,微微有些淩亂的裙褶。

好像一張印著唇印的誘人請柬。

很明顯,不隻是奧琳娜一個人這麼想。

赫爾曼遮掩在頭發下的耳垂依舊發燙,心跳的速度還沒有恢複如常,他悶悶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到同伴捧著兩杯果酒樂顛顛地過來。

玫瑰色的果酒好像她的頭發……不知道嘗起來又是什麼味道的呢?

“嘿,赫爾曼,看我新調的酒,亨瑞教我的,等我們成年了就可以調製度數更高的酒了……喂!!你乾嘛把我兩杯酒都搶走?給我留一杯,我親手調的還沒喝過呢!!”

赫爾曼轉身飛快地灌下兩杯果酒。

他無視了耳邊吵鬨大聲的哀嚎,開始回味它的滋味。

……糟糕,好像喝得太快了,什麼味都沒品出來。

*

阮笙的心情難得地變得開心。

她原本還在苦惱要怎麼離場,奧琳娜就送給她一個絕佳的理由,還不會被任何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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