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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曼被打了之後還被伯爵提溜著去公爵府親自上門道歉的事情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校園。

阮笙跟盧修斯請了假, 在宿舍的床上倒了兩天一夜,期間隻喝過兩管體力藥劑。

卡蘭上午去她的宿舍,乒乒乓乓地打掃了一下衛生, 帶著哈蒙送過來的午餐放到她的桌子上, 又將她擋在眼睛上的手臂拿開。

少女緊閉著雙眼, 臉色蒼白, 嘴唇乾裂,一點血色都沒有。如果不是她的胸口還在起伏,卡蘭都沒有把握她是否還活著。

“我聽埃卡特院士說, 你在實驗中遇到了很重大的挫折。他說的不是實話, 對嗎?”

阮笙輕輕“嗯”了一聲。

“海洛茵……你不想說的話, 我就不問,”卡蘭握住她的手, “但是隻要你想說, 我、哈蒙, 大家都會願意聽你傾訴的。”

“你這樣讓我們很擔心, 哈蒙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少公爵,她怕這會讓你更加感到棘手。但是我們不確定少公爵會不會通過其他的途徑知道這件事情……”

“我知道, 謝謝。”

阮笙嗓音沙啞地說道。

卡蘭遞給她一杯清水。

“學校裡每年都會在二年級舉行的浮月森林的曆練開始了,”卡蘭又從包裡摸出一張報名表給她,“魔法科和劍術科都是強製要求去的,藥劑科自願決定,我幫你帶了一張表,你要不要去浮月森林散散心?總之,先讓自己心情好起來……”

“我不是在難過,”阮笙接過報名表,垂著睫毛瀏覽表上的信息, “我隻是在破一個局。”

“……咦?什麼局?”卡蘭詫異地發出了疑問,“很棘手嗎?”

“怎樣用一個更大的謊言,把另外一個謊言圓上。”

她看到報名表上寫著的期限:一星期。

這意味著,她可以一整個星期不用呆在沃米卡。

“辦法是想出來了,隻是實際上是一個幼稚到或許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的無聊法子,”阮笙把亂亂的頭發整理到腦後,跳下了床,晃晃悠悠地走進了盥洗室,“但是我想,對他來說,指不定能起作用。”

卡蘭聽不懂,但是卡蘭很高興,她跳到盥洗室門口:“太好了!那你決定要去浮月森林了嗎?”

少女對著鏡子,用毛巾細致地擦臉。阮笙很喜歡把臉埋在溫熱的毛巾裡,毛巾取下的時候,她能夠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似乎被短暫地遮蓋,表情都變得鮮活起來。

“去。”

浮月森林裡,有一原劇情中提到的重要事件會發生。

她問,

“你不去嗎?”

“因為是一個星期,太長啦!周六周日的時候爸爸媽媽要帶特產來城裡看我,所以沒辦法去咯。不過這次聽說藥劑科去的也沒幾個,本來這一屆二年級人就少……”

阮笙走出門,路過書桌的時候帶了一支筆,在報名表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誒!?不用跟少公爵說一聲嗎?”

“晚上回公爵府的時候再說。”

這一次的曆練從明天下午開始,明天之前報名表就要收齊,明天早上要在學校裡集合,用傳送卷軸去到沃米卡的邊陲小鎮,在進入浮月森林之前再清點一次人數。

所有人分三批傳送,一共接近三百個人。報名表交上去之後,阮笙領到的批次是第二批。

去跟盧修斯第二次請假且在說明假期長達一個星期的時候,阮笙收到了來自對方微微怨念的眼神。

“是我的魅力不如浮月森林的魅力大嗎?”

她散著頭發,看著少女有條不紊地收拾實驗室裡自己的器械和藥劑,“帶了這麼多藥劑,至於嗎?”

“我需要為自己多上幾層保險。”阮笙回答,“這都是我挑選之後帶的藥劑,沒有一支是多餘的。”

“這麼說,你知道浮月森林的曆練很危險了?”

“帝都附近,哪裡不危險。”

“你說得也是,”盧修斯輕笑一聲,“那你為什麼還是去了那裡?”

阮笙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用一個束口袋紮起來。這隻是初步整理,晚上回了公爵府她還要進行第二次篩選和準備,挑選更加輕便的鹿皮背包。

她出了一口氣,回答道:“當然是因為,帝都裡更加危險。”

“多少人花大價錢買頭銜,買爵位,把子女打造成貴族,上趕著送到沃米卡,你倒好,一門心思想出城。”盧修斯眨了眨眼睛,踩著地板,朝阮笙走來。

阮笙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直到盧修斯低頭,把她逼到桌子邊。

對方的個子開始拔高,身材朝著男性化靠攏,寬大的白襯衣逐漸被撐起來,脖頸上的喉結變得明顯。

阮笙沒有表情地抬頭。

盧修斯的紺藍色長發顏色變得愈來愈深,最後成為了比墨水還濃的黑色,長度也變短,臉的形狀肉眼可見地發生了一微妙的改變,增加了不少男性化的特征。

他輕笑著,把阮笙輕而易舉抱起來,讓她坐到桌子上:“怎麼樣,這樣的話,脖子是不是就不會仰得太酸了?”

高。

盧修斯真的很高。假如說女體化的祂跟赫爾曼差不多的話,男體化的祂就跟紮了高馬尾的羅蘭肉眼可見地平齊。

但是身材沒有羅蘭那麼瘦削,祂的身上,更多的,是一種神明按照古往今來默認的黃金比例塑造的美麗、勁瘦又充滿了爆發力量的美感。

當然,也可能是羅蘭穿得太多了,她看不出來的原因。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盧修斯笑吟吟地問。

“一開始吧。”

阮笙坐在高高的桌子上,兩條腿都夠不著地板,勉強能平視黑發的盧修斯。

“怎麼發現的?”

“你的破綻那麼多,應該問我怎麼樣才能夠不發現。”

盧修斯愣了愣,捂著嘴彆過臉自顧自笑了起來,祂笑了一會兒,拉過阮笙的手,在她的掌心放了三顆明珠。

“這是神明之力,我分彆放在了三個載體裡。如果遇到危險,捏碎就可以了,隻要對方不是與神明同級彆的物種,都可以用它解決。不論是攻擊還是防禦,你都可以作為底牌使用,但是一顆隻能使用一次。”

阮笙用指腹撚了撚神明之力,明珠滑滑的,圓滾滾的,散發著幽藍的光澤。

她抬起眼眸:“你的條件是什麼?”

“真是苦惱,原本想做你的導師就是看中了你的頭腦和天賦,”盧修斯露出了一個有無奈的神情,望了望天花板,“現在看來,你笨一點的話,其實也挺好。”

“我知道你對光明神不感興趣,海洛茵,”祂湊近阮笙,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不過反正你什麼神明都不信仰,那做誰的聖女不是做呢?不如來當黑暗神的聖女好了……”

“為什麼不是月神?不都是你嗎?”阮笙發出了疑問。

“都說了,我是直的,”盧修斯笑眯眯的,“月神可沒有聖女,祂隻有聖子。”

“……”

“好好想一下,怎麼樣?原因的話,等你給我答複的時候我再告訴你,你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來考慮,”盧修斯俯身,單手環過阮笙的腰,把她從桌子上抱了下來,另一隻手把她口袋裡簡陋的鋸齒月亮吊飾勾了出來,塞進去一枚六芒星的戒指,“戴這個,黑暗神的象征,更適合你。”

祂把鋸齒月亮的吊飾隨手扔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地靠在牆邊,看著轉身推門換鞋的阮笙:“一定要好好考慮噢——”

阮笙穿好鞋,推開門。

“隻要你答應,黑暗的力量,任你驅使。你想讓誰生,想讓誰死,我都能為你辦到……”

“砰——”

門被無情地合上。

*

回到了公爵府。

這個星期第一次回來,一切都是熟悉的樣子,她的房間裡,連花瓶的位置都沒有挪動過。

哈蒙幫她收拾要帶的食物和衣服,動作快速麻利,阮笙囑咐道:“不要帶太多,我又不是去露營的。”

哈蒙低頭應了聲“是”,又把衣服挑了幾件拿出來。

阮笙坐在窗邊的藤椅上,一邊看著窗外出神,一邊用指尖觸碰著白鳥軟軟的肚子。

她能夠感覺到,白鳥身上有什麼不一樣了。上一次祂保護了她之前,她也隱隱約約有這種預感。但是這一次,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她把白鳥從籠子裡揪出來,沉思了會,對哈蒙說道:“我這次去浮月森林,會把白鳥帶去。”

“這段時間,有人來過我的房間嗎?”

哈蒙搖了搖頭:“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進過您的房間。”

“那就好。”

然而即使是這樣,阮笙依舊不放心。盧修斯是黑暗神的事情已經實錘了,大多數的神明,在原遊戲中都是背景板一樣的存在,公式書中也是一筆帶過,所以這位黑暗神的動機,阮笙依舊不清楚。

她隻能事先預防。

萬一對方的目的是塞繆爾,她隻有把祂帶在自己的身邊,才能夠保證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祂也不會發生意外。

畢竟,盧修斯確實奇怪過頭了。

她這麼想著,又伸手招了招哈蒙,然後摸出了一顆幽藍色的明珠遞給她。

“如果你遇到了什麼致命的危險,就捏碎它。”

哈蒙受寵若驚地推辭道:“不!我不能收,小姐,您已經給過我傳送卷軸了,都是那樣貴重的東西,如今我怎麼還好意思再收下……”

“哈蒙,你是替我辦事的。”

阮笙開口道,“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你受到了傷害,我的利益一樣會受損。你不明白這種道理嗎?”

“啊……原來是這樣……”

哈蒙怔怔地接過神明之力,“是我考慮不周了。小姐,您這次去浮月森林,還需要額外準備什麼嗎?”

“需要的東西,有人會給我的。”

阮笙這麼說著,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少公爵讓您去他的書房一趟。”侍女傳話道。

阮笙搓了一把白鳥的尾巴,把祂放在桌子上,站起身,邊走邊道:“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德萊特要給的東西是一枚防禦胸針。

胸針是酒紅色和金棕色色調組成,大致呈菱形,底部鐫刻著兩把交叉的三角旗,周圍纏繞著一圈荊棘藤蔓,藤蔓中有一隻啼血的夜鶯。

“這圖案……好像創世神的徽章。”

“你也知道嗎?”德萊特意外了一下,“是我專門請人打造的。工匠知道是為你做的之後,特地請示我,胸針的樣式能不能模仿創世神的圖徽。他們家世代信仰創世神。”

“現在居然還能找到信仰創世神的人,真是不可思議啊……”阮笙感慨道。

畢竟塞繆爾從來不選神使和聖女,幾千年來也沒給人間降下過什麼神諭,“世界的意誌”這種說法更是玄之又玄,這個大陸上,更多的人還是願意去相信能夠給他們帶來實際“恩澤”的其他神明。

信仰流失雖然對塞繆爾無法造成任何實質影響,但是阮笙心裡還是暗暗不爽。

“原本他給我的設計圖,中間的不是夜鶯,而是與創世神的圖徽上幾乎一樣的鳥類,”德萊特說,“我覺得可能不適合女孩子,就讓他改成了夜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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