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94.(1 / 2)

“我要你, 親自教習我黑魔法。”

一個人啃黑魔法典籍,和有一個魔王親自教導,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阮笙:當然不一樣。

她的黑魔法進步速度肉眼可見。

不過半月, 進階黑魔法指導手冊已經被她完全吃透。施黑魔法不僅不需要魔杖,有時甚至不需要咒語。

就連帕斯塔萊,也要在和她對戰時提起十二分警惕, 否則就會一個不慎, 被她擊中命門。

當然, 也有帕斯塔萊不敢傷害她的成分在。

新年交接之際,是魔域的複活節。

阮笙答應了帕斯塔萊,這次將要作為他的情人陪他花路遊行。

一大清早,一群侍女們就踢踢踏踏跑進來, 把阮笙從溫暖的被窩裡拽到鏡子跟前梳妝打扮。

她們把她長長的海藻樣玫瑰卷發一半散下, 一半盤起,插上瑪瑙和粉寶石雕鐫的首飾, 為她戴上黑色桃心耳環, 挑選了一條青黑色帶金邊細紋,胸前有鏤空菱形的交叉綁帶束領長裙。

下半身照舊沒有裙撐。阮笙的個子很高, 即使在魔族少女裡平均身高也不算矮的。這樣的情況下,穿裙撐反而會顯得極不協調。

尖頭絲絨啞光麵的露腳背青色綁扣皮鞋。

腳踝和手腕鏤金貼膚裝飾, 項鏈是水滴翠色祖母綠配一條銀色穿帶手雕刻鑽。

她們還給她圍了一條墨綠色金箔披帛。

傀儡侍女們把她推到鏡子前, 麵露欽慕之情。

她們鼓起掌, 發出阮笙不能夠理解的歡呼聲。

不過一會兒,紛紛散去。

阮笙回頭,看到大步走進來的帕斯塔萊。他穿著黑色鎏金長袍,拄著權杖,頭戴王冠, 猩紅的、煩躁的神色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像是被一頭澆熄的沸水,整個人按入了深潭之中。

他眼瞳顫動,雙唇哆嗦著,眉梢撇下,曲著雙膝想要湊近她,卻被她打斷。

阮笙伸出手。

帕斯塔萊停頓了片刻,想起來什麼似的,把藏在長袍下的繩索交給她。

阮笙扯了扯,確認無誤後,才獎勵似的摸了摸他的頭發。

帕斯塔萊肩膀抽動著,流下了眼淚。他臉頰漲得通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雙腿發軟,直接跪了下來:“神明啊……終於也憐惜了我一次……”

他伏在地板上,像一隻聳動的小山丘,發出小獸一樣的嗚咽聲:“我太高興了,海洛茵小姐。我如今,居然擁有了曾經我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權力、地位、力量……還有您、您的注視,您的引領,所有人將會看到這一切,今天的複活節上,他們都會看到,我屬於您……”

她今天太美了,美到他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就忍不住心靈的顫栗,忍不住淚腺的閥門。

她的頭發如春的精靈光顧他的世界,她的明眸如澄澈湖泊滌蕩他汙濁不堪的內心,她的唇像盛放的花瓣讓他心生采擷的旖念,她整個人像一座白玉雕塑,讓他忍不住匍匐、跪拜、瞻仰。

“我的詞彙貧乏,請原諒我無法形容您的美麗對我的震撼……海洛茵小姐,今天,今天我將用這場盛大的遊行,來向您宣誓我的忠誠……”

盛大的花車上,無數喧囂的喊聲傳來,衝擊著阮笙的耳膜。

她看不見。

是的。

這場複活節的盛宴,是在魔域的民間舉辦的。魔王要帶著他的寵妃走過花路,接受來自眾人的瞻仰和讚美。

然而,並不是每個魔族,都擁有魔力。

和人類一樣,有可以使用魔法的法師,自然也就有平平無奇,沒有魔法天賦的魔族。

民間當然是後者居多。

沒有魔力,就等於阮笙看不見他們,摸不清他們的位置,如同接受來自一片空氣的歡呼。

源源不斷的鮮花被投上花車,她纖細的腰被帕斯塔萊攬在懷裡,長發在風中和花瓣糾纏於一處,路過的地方吹起陣陣香風。

少女垂著睫毛,唇瓣比玫瑰更殷紅,眼眶被抹上了紅色的粉末,因此顯得楚楚可憐,軟化了幾分銳色。

像一隻兔子。

沒有人知道,她藏在帕斯塔萊長袍下的手,緊緊地纏繞著繩索。

彼端,則套著魔王的項圈。

“王妃真是太美了,連我都要忍不住嫉妒王了!”

“月神在上!怎麼會有這樣完美的人類少女,僅僅是她這樣窈窕的身姿和動人的麵龐就足以讓我魂牽夢縈,彆提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

“噢噢,真是般配、太般配了,因為王妃殿下,我甚至願意稍微改變一下對人類那群蛀蟲的印象了!”

“王妃、王妃!!我有幸在那天的狩獵比賽上見到您英勇颯爽的身姿,我、我想知道,是誰教您的射擊呢?”

終於有一個能看見的提問者了。

一團淺淡的魔力追在花車邊,氣喘籲籲地追問。

所有人都把期待的眼神投向阮笙。

帕斯塔萊也微微低頭,看向她。

“射擊嗎?”

阮笙甚至沒花心思去思考,漫不經心地答,“記不清了,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眾人露出有些許遺憾的唏噓神情。

德萊特坐在書桌邊,翻閱著密函。

阿爾伯特家調查的事件都會率先發送給他,他確認之後才會送去公爵府。

阿諾德是他的心腹,哪些能送去,哪些不能,都是他經手的。

他完薄薄的一張紙,把它很快地揉成一團。幾個呼吸後,又把它展開,撚平,邊邊角角都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指腹按壓,像是在發泄著,隱忍著什麼。

他嗬了一口氣,白色的霧出現在他的麵前,短暫地遮蔽他的視野。

白色水汽消失後,德萊特看到自己的視野被白色覆蓋。

阿諾德疾步走進來:“團長,下雪了!!”

德萊特圍上長絨披肩,戴上佩劍,走出室內。

雪,好大的雪。

白茫茫一片,乾淨純潔,美麗無暇。

德萊特想起來那個玫瑰色頭發的少女,她曾經托著腮對他說“哥哥,我想看雪”。

“十二月底就有了。”

“我怕我等不及。”

“……不懂你在說什麼傻話。”

“雪這種東西,總是降溫的時候下,多在半夜。它們下得倉促,對溫度又敏感,融化得快,我總怕每次才得知下雪的消息,結果一覺醒來,拉開窗簾,隻剩一地殘雪了。”

“天天都在想些什麼沒用的。即使十二月的雪化得快,來年年初也會有幾場大雪。總能夠看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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