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宏依舊十分平靜：“還能為什麼，你的客戶喜歡我的服務唄。你很驚訝？”
方程同回答的很快：“一點點。”
但是他臉上的表情，顯然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有客戶投訴我？”
“沒有。”
“那你是因為我業務增加而打算炒了我？”
“你少跟我扯其他的！”方程同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憤怒道：“我今天早上剛接到一個電話，對方指明要找我的盲人調音師！”
顯然，曲宏淡定的態度，避重就輕的說辭，讓他有點惱怒。
畢竟是公眾場合，方程同很快調整心態，左顧右盼後壓低聲音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曲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後，用手絹擦了擦嘴，說道：“古時候印度有個叫沙賈汗的皇帝，當他第二個妻子去世之後。。。。。。”
“你彆跟我扯其他的，我沒空聽你講故事。”方程同粗魯地打斷了曲宏。
曲宏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繼續說道：“古時候印度有個叫沙賈汗的國王，當他第二個妻子去世之後，他召見了國內最好的建築師。”
“建築師來了之後，國王就問他，你結婚了嗎？”
“建築師回答，是的，國王陛下。”
“國王又問，那你愛她嗎？”
“建築師說我愛她勝過一切，她就是我的生命。”
“國王聽後笑起來，對建築師說很好，那我會殺了她，這樣你就能懂我的痛苦了。這樣，你就能夠為我的妻子建造出最美麗的陵墓。”
“國王真的殺了建築師的妻子，而建築師則建造出了泰姬陵。”
方程同聽完，臉上露出那又怎麼樣的神情。
曲宏微不可察地歎口氣，繼續解釋道：“人們認為，失去某樣東西會讓我們變得更加敏感。”
“所以呢？”
曲宏身子前傾，半摘下眼鏡對方程同說道：“所以我決定當一個瞎子。”
方程同看到曲宏的一雙眼睛後，顯得十分詫異，湊近問道：“你的眼睛。。。。。。”
曲宏戴回眼鏡：“這是隱形眼鏡。”
方程同有些恍然道：“不可思議！”
“客戶們認為，我眼睛已經瞎了，所以其他感官會變得更加發達，我的耳朵對音樂會更加敏感。”
“來給鋼琴調音的是個盲人，客戶們肯定會跟其他朋友們提起。”
“這樣做的好處也很多。”
“報酬給的更多，對我的態度也更好，對我的專業性也更加信任，最重要的是，他們總會在我麵前展現不為人知的一麵。”
隨著曲宏的講述，一位位客戶和他相處的情景展現在大屏幕上。
有給他端茶倒水的老人，麵帶同情看著他的中年婦女，在他調琴時候換衣服的上班族。
還有，在他麵前寬衣解帶後翩翩起舞的女舞蹈家。
“你這是欺騙，是偷窺彆人的隱私。”方程同反駁道。
“我在大獎賽之後就再也沒有彈過琴了！”曲宏的聲調陡然拔高，顯然這件事一直是他心裡的痛。
不過瞬間，他的語調又變得平和道：“隻有這樣，我才能夠彈琴，而且，客戶也會給的更多，更好。我需要這些。”
方程同有些惱怒道：“你要是被抓住怎麼辦，所有人都會覺得是我給你隱瞞的！”
曲宏的表情和聲音重新恢複到一開始的平靜：“你剛才不是說過，沒有一個客戶投訴或者抱怨嗎？”
他停頓了一下，嘴角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這樣，你還會想炒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