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飯了來飯了,一個兩個的死去哪這麼厚的雪也不知道拿掃帚掃一掃,真是懶骨頭呦,
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沒那主子的金貴命就不要再擺主子的譜,人哪去了快出來拿飯!
彆到時候又到皇上跟前說我們這些奴才沒給你們娘兩送飯,平白被冤枉還沒處說理你說說……”
小太監指桑罵槐的話一句更比一句難聽,南宮禦瘦弱的小身板立在陰影處,
纖長的眼瞼垂下,那雙漆黑眼裡愈演愈烈的戾氣順勢被遮掩。
“pen!”
寒風中本就殘破搖搖欲墜的屋門倒地,發出重物落地的沉悶聲,
“呦嗬,瞧瞧這破門這麼不禁踹,這聲這塵土呦不然怎麼說冷宮這地兒晦氣,咱家真是那苦命的人你說說。”
小太監穿著一身嶄新的棉襖,提著食盒翹著蘭花指踩著落地的屋門進來,
屋門一倒,外麵刺骨的寒風魚貫而入,凍人骨髓的冷意刺激得本就感染風寒的宋黛直咳嗽,
“咳咳、阿禦,咳,去,去把我們的飯拿過來……”
宋黛的說話聲讓南宮禦逐漸繃緊冰冷的身體慢慢回暖,閉了閉眼,
走上前,伸出手要去拿過小太監提再手裡的食盒,
儘管食盒裡隻有沒有幾粒米的兩碗粥和一小蝶醃鹹菜,但這些,
就是他和母後眼下唯一可以裹腹的東西,為了能在這個大雪天活下去他不能不要。
然,
就在南宮禦的小手要碰到食盒時,小太監陰陽怪氣地哎呦一聲,
手一抖食盒就這麼往地上砸去,隻聽一聲哐當聲後就是碗碟摔碎劈裡啪啦的動靜,
“哎呦喂!皇長子殿下您這是做什麼呦!您說您怎麼這麼不小心,這食盒裡可是您和皇後娘娘的飯菜啊!
啊呸呸呸,瞧瞧咱家這嘴,哪裡還是什麼皇後娘娘,曆朝曆代哪有皇後娘娘住冷宮,
還一住就是五年的,要不是開國先祖留有組訓啊,您二位早就讓皇上命人給丟出宮去了!”
“你……咳咳咳!”
宋黛有心想說點什麼,可一開口就忍不住咳嗽,一張絕美的臉也越來越沒有血色可言,
將軍之女的傲氣讓她沒法與一個太監低頭,可想想兒子本就穿得單薄,
要是再不能喝一碗暖胃的粥,怕是也會與自己一般染上風寒,
忍了忍,還是把骨子裡的那股傲氣忍下看向小太監緩聲道,
“天太冷了,阿禦許是冷得厲害手腳不靈活這才沒能接住食盒,本宮、
我在這裡和公公賠聲不是,還要勞煩公公辛苦再跑一趟給我們母子倆再拿點吃的過來。”
說著宋黛從發髻間取下最後一支銀釵,把銀釵放到兒子手裡,
“阿禦去,把這銀釵給公公,公公,我這釵子雖然是銀的勝在做工精細,你出宮去變賣也能得不少銀兩。”
銀釵細長觸手冰涼,頭部分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菊,一片片花瓣十分精細逼真,
南宮禦緩緩收起手,攥緊,他知道這是父皇當初送給母後的定情信物,
可這幾年父皇傷母後至此母後都不舍得送出去,現如今該也是不舍得,
隻是為了他今晚能不餓肚子,也是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在這個貪得無厭的狗奴才麵前放低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