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她直接把破布袋子扔個大伯母:“這是你前日拿過來的糧食,一起拿走。”
見大伯母和葉多多都不動,黃桂花直接上手去趕她們,拿著掃帚將他們趕出老葉家。
圍在門口看熱鬨的王嬸等人迅速散開,心裡迸發出八卦之光,恨不得爬上老葉家的牆頭繼續看熱鬨。
黃桂花並不樂意讓旁人看熱鬨,扔下掃把就猛地把門鎖上。
關上門,黃桂花表情由陰轉晴,忽地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
“解氣!今天真是太解氣了!”看著滿倉媳婦啞口無言的樣子實在是爽!
老葉家人被黃桂花的笑聲嚇住,過一會才緩過神來。
葉大缸倒是不心疼葉多多,但她怕親爹親娘,擔心親爹親娘過來找黃桂花的麻煩,憂心忡忡問:“就這樣把她們趕出去,不好吧?”
萬一爹娘打上門來怎麼辦?
黃桂花收起笑臉,轉身就給葉大缸一個大白臉:“怎麼地,你舍不得你孫女啊?”
眼裡露出威脅:“你要是舍不得你孫女,你就去隔壁看她去吧。”
“不是你說的這麼回事。”
“那是怎麼回事?”
葉大缸歎息一聲,站起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焦急地走來走去:“我是怕爹娘不高興。”
想到隔壁的葉大缸老子和葉大缸老娘,黃桂花冷下臉,撇了下嘴角,語帶不屑:“不高興就不高興唄,不高興又能咋地。”
葉大缸見黃桂花還是不懂自己的意思,急得抓一把頭發:“老婆子,我是怕他們過來找你麻煩。”
“我呸!”
黃桂花立刻往地上啐一口:“讓他們來!咱家已經分家的,現在家裡邊當家作主的人是我黃桂花,他們來了又能咋地?”
她是故意說給隔壁聽的,怕隔壁聽不見,特地走到牆腳下大聲說話。
“還找我麻煩?哼,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就不錯了,他們憑啥過來找我麻煩?就因為我把滿倉閨女趕回他家?”
冷哼一聲,黃桂花說的更大聲了:“這事不管咋說都是我有理,咱家已經分家了,我憑啥還要給滿倉養閨女?我就是不養,我就是要把她趕走,他葉滿倉能奈我何?”
葉根寶噗嗤笑出聲,嘎嘎大笑起來。
黃桂花回頭瞪他:“笑屁啊?”
葉根寶捂著肚子爆笑,笑得眼角流眼淚:“媽,你現在這樣好像電影裡邊演的壞人。”
黃桂花響起過年那會看的電影,還彆說,她現在這樣確實挺像電影裡麵的大壞蛋。
假裝咳嗽幾聲,黃桂花放下手,隨手在衣服上扯了扯,轉身昂首挺胸回到屋裡坐下。
葉根寶又噗嗤笑起來:“現在不像壞人了。”
黃桂花剛要笑,又聽到葉根寶說:“像傻子。”
黃桂花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扔葉根寶身上,水杯裡邊還有水,杯子被扔到葉根寶身上,連帶著裡麵的白開水也灑到他身上。
葉根寶急忙站起身,扯動衣服,撣下衣服上的水珠子:“實話還不讓人說了?”
黃桂花拿起另一個搪瓷缸子又想往他身上扔,葉根寶快速抱住腦袋:“住手!我不說了,趕緊住手!”
他不說還好,他一張嘴黃桂花就忍不住想打人。
黃桂花一個甩手就把搪瓷缸子扔到葉根寶身上,葉根寶轉身往旁邊躲,躲開搪瓷缸子。
搪瓷缸子沒有砸到人,直接掉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葉多金走過去撿起搪瓷缸子,檢查一遍搪瓷缸子,見上邊沒有刮痕才說:“沒壞。”
黃桂花掃一眼,見搪瓷缸子確實沒有壞也就放下心來。
老葉家一家子都是生產大隊裡邊的熱點人物。這頭黃桂花剛把葉多多和大伯娘趕走,另一頭王嬸等人已經將老葉家的八卦告訴玩得好的小姐妹。
八卦傳播速度非常快,很快傳遍整個生產大隊,不到一天的功夫,生產大隊上上下下都知道黃桂花欺負葉多多。
用欺負這個詞不太謹慎,應該說是虐待才是。
一時間,生產大隊因著黃桂花虐待葉多多分成兩派,老一輩人覺得黃桂花沒有錯,長輩讓小輩洗衣服做飯咋了,難不成長輩還不能使喚小輩了?
剛結婚的小媳婦則覺得黃桂花惡毒,長輩是可以使喚小輩,但也得看怎麼使喚,像黃桂花這樣的不叫使喚,叫壓榨。
舊社會已經過去了,現在女同誌也能頂起半邊天,黃桂花壓榨孫女就是學舊社會的地主婆壓榨貧農。
像她這樣的人應該被拉去婦聯接受思想改造,不僅要接受思想改造,還要接受廣大人民群眾的批評!
至於生產大隊裡邊的男同誌,男同誌也在討論這件事。不過他們討論的重點是誰家的誰誰厲害,誰家的誰誰媳婦比誰誰更厲害,以及誰家的誰誰是軟耳朵,媳婦說啥就是啥,腰杆子挺不直,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
於是,老一輩和小媳婦就吵起來了,老一輩覺得小媳婦叛逆,早晚是個不敬公婆的不孝媳婦。小媳婦則覺得老一輩的人不講道理,思想頑固,需要學習新的思想。
當然了,大隊裡麵的八卦不止一件,今天眾人討論黃桂花虐待葉多多,明天就有新的八卦頂上了。有了新的八卦,人們也就不再關注老葉家。
但大伯母不想老葉家的八卦被壓下去,見眾人都不再罵黃桂花,暗地裡沒少發脾氣。為此葉多多更是被她又打又罵,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這天中午,大伯母挑著一擔子木柴往家裡走,路上遇到兩個說話的嬸子。
也是巧了,這兩個人正好是隊裡邊最愛說人閒話的阿香嬸和黃大嬸。
大伯母本來沒想和他們搭話,主要是還在記恨阿香嬸,不想和阿香嬸搭話。
她加快腳步從他們身邊經過,超過他們走在前麵。
她是不想和阿香嬸搭話,但阿香嬸卻是想和她搭話。
阿香嬸拉著黃大嬸追上去喊住她:“大紅等等,大紅彆走啊,停下來我們聊兩句。”
大伯娘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才走出幾步遠就被後邊的人拉住扁擔,不得不停下。
“聊啥啊,家裡邊還等著我回去煮飯呢,你們趕緊撒撒手,我得回去了。”
阿香嬸上前擋住大伯娘的去路:“煮飯什麼時候不能煮,再說了,你家多多不是在家嗎,讓她煮就是了。”
阿香嬸上手去拉大伯娘的手,神秘兮兮說:“聽說你婆婆虐待你家多多,大早上就用開水燙你家的多多的手腳,還用帶刺的棍子打你家多多,打得你家多多渾身是傷,有沒有這回事?”
大伯娘本來不想搭理阿香嬸,聽完她的話反而轉了轉眼睛,打起壞主意:“你咋知道?”
說完立刻捂住嘴巴,做足掩耳盜鈴效果。
不等阿香嬸和黃大嬸說話,大伯娘忍不住又說:“不過我在我家多多身上看到好些個傷口,手上,腳上,胳膊上,大腿上不滿青青紫紫的淤青。”
阿香嬸和黃大嬸猛吸一口氣,黃大嬸想到自己的小時候,頓時怒火中燒,咬牙切齒說:“黃桂花真是心腸歹毒,她這樣的人就不該活著!”
大伯娘心裡樂開花,罵吧,你們越是罵黃桂花,她心裡就越是暢快。
但黃大嬸雖然嘴巴碎,但罵人卻不太厲害,說來說去還是那麼幾句:“黃桂花咋這麼惡毒,你家多多招她惹她了,她為啥要這樣對她?”
大伯娘對黃大嬸很失望,扭頭看向阿香嬸。
阿香嬸被大伯母看得渾身不舒服,垂著眼角想了會,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問:“聽說你每個星期都給隔壁送糧食,都送的什麼糧食,白麵還是白米?”
大伯母心想,怎麼可能給隔壁送白米白麵,給他們送米糠混白米已經是她大方了。
但這話不能和阿香嬸她們說,麵不改色撒謊:“送的都是些白米白麵。”
歎息一聲,大伯母接著又說:“每個星期都送二三十斤,就這我婆婆還不樂意呢,說我家多多肚子大,一個人就得吃五十斤糧食,要我每個星期給她送五十斤白米。”
阿香嬸和黃大嬸聽得瞪大眼睛,五十斤?老天爺啊,她家裡一個月也吃不著五十斤白米呀!黃桂花怎麼好意思一開口就跟滿倉家的要五十斤白米白麵?太貪了!
看著阿香嬸和黃大嬸驚訝得瞪大眼睛,大伯母繼續吹牛:“除了白米白麵,每個星期還得給肉、給錢。給多了我婆婆還覺得不夠,給少了就更是不行。本來我是不想送多多去隔壁住的,但我公公喜歡多多,我家那個是個死心眼的,為了他爹就把閨女送隔壁去了。”
阿香嬸和黃大嬸繼續瞪大眼睛,不過兩個人裡麵一個是真的震驚,一個是演的震驚。
大伯娘隻以為自己成功敗壞黃桂花的名聲,挑起木柴起身要走:“我真得回家煮飯了,走了啊,改日有時間再找你們聊。”
說完,她挑著木柴大跨步往家裡走。
走到家門口,她吸了吸鼻子,以為會聞到飯香味。然而家裡啥味都沒有,不僅啥味都沒有,連個人影也沒有。
她猛地扔下木柴,撿起一根木柴就往屋裡走:“葉多多你搞什麼,這麼晚了咋還不煮飯!”
說著,她一把掀開被子,以為葉多多在被子下麵,舉起棍子就要打她。
但葉多多並不在床上,更不在家裡,此時她正和葉多金兄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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