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缸老娘還真不知道,她隻知道胡豔豔和黃桂花去了城裡當臨時工。
“你說啥?”
“我說根寶家的在縣城裡邊當上大領導了!我去打聽過了,我問的那些人都說她現在是主任!”
“我的個老天爺啊,胡豔豔當上主任了?她咋當上的?”
葉大丫也想知道胡豔豔是怎麼當上的!
她這次回來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打聽胡豔豔是怎麼當上的銷售主任,二是過來和胡豔豔緩和關係,想要從胡豔豔這裡討些好處。
“不知道。奶,你就住在隔壁,咋也不知道根寶家的當上大領導了?”
葉大缸老娘斜眼看葉大丫,葉大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葉大缸老娘斜眼看她,頓時不敢吱聲了,怯怯地低下頭。
老話說得好,惡人自有惡人磨,葉大丫是個大壞蛋沒錯,但她卻一直被葉大缸老娘壓著,隻要有葉大缸老娘在場,她就不敢放肆。
過一會,葉大丫偷看葉大缸老娘,見她不再看著自己,忍不住又說:“奶,根寶家的給吉祥找了份工作,她給沒給大寶他們安排工作?”
這話一出,葉大缸老娘頓時又變了臉色:“她咋給吉祥安排工作了?”
葉大丫當時走的急,壓根沒問:“不知道,估計是二丫去找她了。她真沒給大寶他們安排工作?”
“沒有。”
“沒有嗎,奶啊,你得去說說她才行,大寶才是咱們老葉家的男人,她咋給吉祥一個外人安排工作,卻不給自個人的親侄子安排工作呢!”
葉大缸老娘也是這樣想的,聽了葉大丫的話後,渾濁的眼睛變得更加渾濁了。
葉大缸老子忽然插話:“根寶家的給吉祥安排的是什麼工作?”
聞言,葉大丫立刻轉過頭看向葉大缸老子:“我回來得及,還沒來得及去問。”
葉大缸老子不知道想到什麼,把手裡的煙杆放到一邊,眯著眼睛看葉大丫:“你去把你爸給喊回來。”
“現在嗎?”
葉大丫心想,我爸現在還在上工,現在去喊他回來不合適吧?
葉大缸老娘插話:“你爺爺讓你去你就去,問這麼多做什麼!”
葉大丫從小就聽葉大缸老娘的話,被葉大缸老娘一吼,急急忙忙站起身往外走,去地裡邊找葉大缸。
她知道葉大缸現在在什麼地方上工,直接來到葉大缸上工的地方找他。
“爸,爺爺讓我過了喊你回去。”
葉大缸聽到葉大丫的聲音,急忙停下手裡的活,拿下草帽看他:“大丫你咋回來了?”
葉大丫對葉大缸很不耐煩,抿著嘴巴說:“我想回來就回來,你管我為啥回來。你趕緊的去請假,爺爺和奶奶都在家裡等著你呢!”
聽到自家老子和老娘都在等著自己,葉大缸趕往從田裡走出來,急急忙忙去記分員那邊請假。
請好假,他趕忙過來找葉大丫:“我請好假了,走吧。”
葉大丫不想跟葉大缸一起走,搶先走在前麵,隻給葉大缸看她的背影。
葉大缸也不生氣,大閨女打小就在自家老娘屋裡養著,她和自己不親很正常。
倆人誰也不搭理誰,各走各的路,不一會就走到了葉滿倉家門口。
葉大丫推門進屋,走到門口停下,朝身後指了指。
“我爸回來了。”
葉大缸老子抬起頭,眼神落到葉大缸身上。
“大缸過來。”
他拍了拍自個兒旁邊的位置。
說實話,葉大缸有些受寵若驚,他親爹從未主動喊過他去他旁邊坐。
葉大缸有些激動,激動得都不會走路了,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走到自家老子旁邊。
葉大缸小心翼翼看自家老子一眼,見他讓自己坐下,才慢慢地走過去坐下。
“爹,你喊我回來有事?”
葉大缸老子轉過頭掃他一眼:“聽大丫說根寶家的在城裡當上大領導了,這事你咋不過來和我跟你娘說一聲?”
開口就是質問的語氣。
葉大缸頓時慌了,急忙解釋:“我以為你們知道,爹,我要是知道你們不知道,我肯定過來告訴你們!”
“行了,彆說了!”
葉大缸老子打斷葉大缸的話,直接問重點:“根寶家的啥時候當上大領導的?”
葉大缸想了想:“她當上好長時間了,”見自家老子瞪自己,急忙壓低聲音,“具體啥時候當上的我忘了,要不我回去問問根寶他媽?”
葉大缸老子就是不想見到黃桂花,才會趁黃桂花找葉大缸過來說話。
聽了葉大缸的話,葉大缸老子頓時心生不滿,直接給葉大缸一個不滿的眼神。
葉大缸嚇得顫抖起來,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葉大缸老子向來看不起葉大缸這個膽小怕事的小兒子,看他被自己問兩句就嚇得顫抖起來,更是看他不順眼了。
“你抖什麼抖,我是能吃了你還是咋的?”
在葉大缸老子充滿怒火的眼神下,葉大缸默默挪了回去。
“爹,我是真的忘了,不是不想告訴你。”
“行了,我沒說你不想告訴我。”
葉大缸老子給葉大缸老娘一個眼色,葉大缸老娘立刻站起身,三步做兩步走向葉大缸。
她伸手搭上葉大缸的肩膀,緩和語氣,臉上帶出幾分笑。
“大缸啊,你爸隻是脾氣急,他沒生你的氣。”
真的嗎?葉大缸偷看自家老子,看到自家老子正盯著自己看,嚇得急忙轉過頭。
葉大缸老娘繼續說:“聽大丫說根寶家的給吉祥安排了工作,既然她有給人安排工作的權利,你咋不讓她給大寶他們也安排一個工作?”
不等葉大缸說話,葉大缸老娘又說:“難道你這個做爺爺隻偏心自個兒的外孫,卻不管自個的親孫子?”
說到這裡,葉大缸老娘收起笑臉,語氣變冷。
“大缸啊,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外孫再親,他也不是老葉家的男人!他也不姓葉!你得分清楚誰是自家人,誰不是自家人,彆胳膊肘往外拐,照顧了外孫卻委屈了自個兒的親孫子!”
葉大缸心想,你跟我說這話沒用!家裡邊做主的人又不是他,就算他想讓根寶家的給大寶他們安排工作,黃桂花和根寶家的也不答應啊!
他現在真是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咋辦才好!
葉大缸乾脆低下頭,既不接話,也給自家老娘表情,隻當自己啥也沒聽見。
葉大缸老娘被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得直喘氣,伸手去捉他的耳朵,捉住耳朵後使勁一擰。
“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疼,疼啊!娘,我耳朵好疼啊,你快撒手!”
“你還知道疼?我還以為你耳朵壞掉了,連我的話都聽不見了呢!”
“聽得見!我聽得見!娘,你快撒手!”
葉大缸老娘冷哼著鬆開手,接著又伸手去捉住葉大缸的另一隻耳朵。
“既然你聽得見,那你重複一遍我剛才說啥了。”
葉大缸聞言在心裡歎氣,心想,自家老婆子是個母老虎,自家老娘也是個母老虎,他夾在中間真是太慘了!
他偷偷看自家老子一眼,見自家老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隻好乖乖地將自家老娘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你剛才說要分清楚誰是自家人,誰不是自家人,不要胳膊肘往外拐,不要隻疼外孫卻委屈了自個兒的親孫子。”
“哼!”
葉大缸老娘冷哼一聲,隨後鬆開葉大缸的耳朵,用吩咐的口吻說:“你回去和根寶家的說,讓他給大寶他們安排工作。”
葉大缸連連說好,說完急忙站起身:“娘,我隻請了一個小時假,我得回去上工了。”
葉大缸老娘揮了揮手,給葉大缸一個‘你滾吧’的眼神。
葉大缸一秒都待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跑,幾十歲的人了,跑出了年輕小夥子的速度。
夜幕降臨,胡豔豔載著黃桂花回家,她又跟孫主任借了自行車。
因為她經常跟孫主任借自行車,現在孫主任的自行車幾乎成了炮仗廠的公用自行車。
到了家門口,胡豔豔停下車讓黃桂花下車。
黃桂花手裡拿著燒雞,一隻手捉著車後座,一隻手提著燒雞,小心翼翼從車後座跳下來。
下了車,黃桂花小跑幾步跑到門口,把自家的院門給打開,好讓黃桂花直接把車騎進院子裡麵。
打開門後,她往旁邊讓了讓,問胡豔豔:“開這麼大能進來嗎?”
“可以。”
她現在已經是老司機了,騎著自行車上山下海都不在話下,更彆說騎車進屋了。
胡豔豔腳踩自行車,一個加速,就把自行車給騎進了自家的院子裡麵。
老葉家人聽到聲音,一起跑了出來。
葉多金跑得最快,一下子就跑到了黃桂花跟前,伸手搶走她手裡的燒雞。
“是燒雞!咱家今晚有燒雞吃!”
葉多銀和葉多鋼歡呼起來,一起大喊:“好耶,今晚有燒雞吃!”
黃桂花生怕被隔壁聽到動靜,急忙喊住他們:“小點聲,喊這麼大聲乾什麼!”
葉多金兄弟急忙閉上嘴巴,嘴巴雖然閉上了,但一雙眼睛卻是亮得發光。
葉大缸從屋裡慢慢吞吞走出來,眼神不敢跟黃桂花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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