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啊, 我跟你說一件事啊。”
“啥事啊?”
孫老憨湊到葉根寶小聲說:“中午那會我見過一個姓李的郵遞員。當時我正從東邊往西邊走,打算去供銷社那邊買火柴。
“我在轉角的地方看到那個姓李的郵遞員和一個臉上有疤,走起路來看著有些跛腳的男人在十字路口旁邊的涼亭下麵說話。
“現在想想, 我覺得和郵遞員說話的那個刀疤臉男人挺可疑的, 你說他會不會是給淼淼寫威脅信的人?”
“我不知道。這事得立刻上報給公安同誌。”
葉根寶趕緊領著孫老憨一起去找留在學校搜查的幾個公安同誌。
路上, 葉根寶和孫老憨說:“孫叔, 一會你把你中午那會看到的情況如實告訴咱們的公安同誌。”
孫老憨以前當過資本家的下人, 最是害怕當官的人,尤其害怕公安和紅袖章。
他走得很慢, 遠遠地落在了葉根寶的後麵。
葉根寶不得不停下來等他:“孫叔咋了?你咋不走?”
孫老憨不好意思說他害怕去見公安同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加快腳步跟上葉根寶。
倆人在學校門口找到兩個公安, 兩個公安負責學校前門這邊的搜查。
“公安同誌, 我孫叔中午那會看到郵遞員和一個刀疤臉男人說話。”
葉根寶和兩個公安打完招呼後立刻說明倆人的來意。
兩個公安一起看向孫老憨,孫老憨被他們看得縮了起來,心臟噗通地加速跳動。
葉根寶輕輕地推了推孫老憨的手臂:“孫叔,說吧,照實了說就行。”
“我,我……”
孫老憨開口就是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
好在兩個公安同誌都很有耐心, 倆人慢慢引導孫老憨說話,花了十來分鐘時間才把事情問清楚。
問清楚情況後, 其中一個公安同誌留下來繼續搜查, 另一個公安同誌則回去公安大隊那邊彙報最新的情況。
公安大隊那邊很快展開行動, 當下就派人去找李堅強。
通過反複詢問, 李堅強那邊終於想起了誰是刀疤臉男人。
李堅強說他不認識刀疤臉男人,和他說話是因為要給他送包裹。
他那會兒送完包裹就走了,並沒有在涼亭那邊逗留。
公安大隊立刻又派人去李堅強說的地址尋找刀疤臉男人。
可惜他們去晚了, 幾個公安同誌按照地址過去找人的時候,刀疤臉男人已經走了。
據附近的住戶說刀疤臉男人不是當地人,他隻是來這邊辦事的,事情辦完了就走了。
而且他之前住的地方不在這裡,附近的人都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越往下查,幾個公安同誌越覺得這個刀疤臉男人可疑。
幾個公安同誌分組展開調查,一組人留在原地排查,一組人則去附近的招待所調查。
調查結果很快出來了,招待所那邊有刀疤臉男人留下的信息。
信息上寫著刀疤臉男人是紅霞第五生產大隊的人,名字叫葉根寶。
招待所的負責人還看過男人的介紹信,招待所的負責人說介紹信上確實寫著葉根寶三個字。
又是紅霞第五生產大隊的人,名字又是叫葉根寶,又有生產大隊開的介紹信,幾個公安鎖定這個冒用‘葉根寶’名字的刀疤臉男人,一致覺得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寄威脅信和恐怖包裹的人。
趙公安來到學校這邊找葉根寶詢問情況。
“不可能,我們大隊隻有我一個人叫葉根寶,我們大隊沒有第二個叫葉根寶的人。”
“據招待所的負責人說,這個叫葉根寶的人臉上有疤,走起路來略有些瘸腳。
“這個人和孫老漢看到的,以及李堅強遇到的人極度吻合。
“我們公安大隊這邊初步推測他就是給你家孩子寫威脅信和寄恐怖包裹的人。
“不過,我們公安大隊暫時還沒有證據可以排除掉彆的可能性,所以葉同誌你這邊不要放鬆警惕,仍然要小心提防陌生人。”
“好的!你們公安同誌辛苦了,我代表我們一家子給你們說一聲謝謝。”
“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用不著跟我們說謝謝。”
趙公安拍了拍葉根寶的肩膀:“我回去跟我們隊長彙報情況,你這邊要是有新的發現,一定要在第一時間來我們公安大隊彙報情況,絕對不可以單獨行動。”
“知道了,趙公安慢走啊。”
“你回吧,不用送我。”
葉根寶點頭說好,人卻站在原地沒有走,直到看著趙公安走遠了才轉身回屋。
對於葉根寶和趙公安的談話,葉家兄妹一無所知。
這會兒,葉多金拉著葉多銀到一邊小聲說威脅信和恐怖包裹的事。
葉多鋼坐在床邊上摳腳,一邊摳腳一邊用餘光偷看兩個哥哥。
葉淼淼則坐在桌子附近清理釘鞋上麵的臟東西。
跑完八百米以後,釘鞋上麵粘了很多的樹葉和草梗。這些臟東西全都藏在鐵釘之間的縫隙裡麵,需要用小棍子將其一一挑出來。
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屋裡的熒黃色燈光忽明忽暗,照不清釘鞋鞋底上的臟東西。
葉淼淼隻能坐在燈光底下慢慢挑釘鞋鞋底上的臟東西,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把一雙釘鞋的鞋底挑乾淨。
挑完釘鞋鞋底上的臟東西,葉淼淼拿起釘鞋,把釘鞋鞋麵上的灰塵拍乾淨。
“大哥,我把我的釘鞋挑乾淨了,你的釘鞋要挑嗎?”
葉多金正說到緊要處,被葉淼淼這麼一打斷,愣了好幾秒,幾秒過後才反應過來。
“要。我的釘鞋在床底下,你去床底下拿吧。”
“我知道了。”
葉淼淼放下自個兒的釘鞋,起身去床那邊拿葉多金的釘鞋。
走到床邊,葉淼淼看到葉多鋼的腳丫子。
“三哥,你的腳這麼臟咋直接躺床上了,你看,你把被單踩出腳印子了。”
“噓,小點聲,彆讓大哥和二哥聽見。”
葉多鋼趕緊把自個兒的腳挪到床邊,同時用力拍打被單,想要把被單上的腳印子拍乾淨。
但他的腳底板實在是太臟了,把被單給印出好幾個黑色的腳印子,用拍的根本拍不乾淨。
“完了,拍不乾淨了,怎麼辦?”
葉多鋼小聲問葉淼淼,想要葉淼淼給他出一個主意。
葉淼淼還真是想到了一個主意:“把被單拆下來洗了就好了。”
“可是現在天黑了。”
“天黑了怕啥啊,今晚洗了,明天曬一天,明兒個晚上就能用了。”
葉多鋼一想覺得葉淼淼說的有道理,隻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似乎不太對勁。
“萬一爸爸問我為啥洗被單,我要怎麼回答?”
葉淼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捂著嘴巴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笑啥啊?”
“咯咯咯~三哥,咯咯咯,你可以說你尿床了。”
“好啊你,你竟然敢笑話我!”
葉多鋼拉過葉淼淼,伸手去撓葉淼淼的癢癢肉。
葉淼淼笑得更大聲了:“我錯了,三哥饒了我吧。”
“哼!我就不饒你,除非你和爸爸說是你把被單弄臟的。”
“好好好,我說,我一會就和爸爸說。”
葉淼淼是騙葉多鋼的,但是葉多鋼信了。
葉多鋼放開葉淼淼,喜滋滋地把被單給拆了,拿著被單去外邊清洗。
葉淼淼跟在他後麵往外走,蹲在葉多鋼旁邊,幫他打水。
葉根寶回到家時看到的是葉多鋼和葉淼淼蹲在家門口玩水,倆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被單上,而是在玩水上麵。
倆人玩水玩得不亦樂乎,打著洗被單的幌子打水仗。
“你倆在乾什麼?”
聽到葉根寶的聲音,兄妹二人迅速進入心虛狀態。
葉淼淼趕緊把濕漉漉的雙手藏到後背,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副乖巧模樣說:“我在幫三哥洗被單。”
葉多鋼則是把自個兒的雙手藏到盆裡麵,低著頭說:“淼淼把被單弄臟了,我幫她洗被單。”
這倆人一看就是在撒謊,葉根寶挑起眉頭看他們。
“你們到底是誰幫誰洗被單?”
“我幫三哥。”
“我幫淼淼。”
葉根寶雙手叉腰,抖著右腿,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
葉根寶和葉淼淼迅速改口,一個說:“三哥幫我。”一個說,“淼淼幫我。”
“到底是誰幫誰?”
葉多鋼抬頭看一眼葉淼淼,給葉淼淼一個‘你不要說話’的眼神,小聲回答葉根寶的問題。
“是我幫淼淼。”
葉根寶壓根不信,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他們兄妹兩個洗的應該是他們爺兒幾個睡的被單。
淼淼有自個兒的床鋪,有自個兒的被單,她咋可能有自己的床不睡,要去睡他們的床?
想到這裡,葉根寶立刻哼了一聲。
“你少汙蔑你妹妹,一看你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是拉屎還是拉尿!肯定是你把咱們的被單給弄臟了。”
葉根寶走過去撈起被單,拿到鼻子下麵聞了聞。
“沒有尿騷味,看來不是尿床上了。”
葉多鋼被葉根寶說得紅了臉頰,是被氣的。
他扯回被單:“爸爸!我沒尿床!”
“你沒尿床你心虛什麼?”
葉根寶一手推開葉多鋼:“行了,你一邊去吧,少在這裡霍霍我的水。”
葉根寶從葉多鋼手裡拿走被單,蹲在葉多鋼剛才蹲著的位置洗被單。
外邊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被單上哪裡臟了,哪裡沒有臟。
葉根寶隻好憑感覺洗被單,先是一頓搓洗,然後是分段進行揉搓。
搓洗一遍後,葉根寶把被單放到桶裡麵過水,過了兩遍水便把被單給晾了起來。
“可以了,回屋睡覺吧。”
在葉根寶的注視下,葉淼淼和葉多鋼乖乖地回屋。
倆人回屋後立刻爬上床,自動自覺拉上被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