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2 / 2)

“不是,他在說‘為什麼不愛我了’!”

小楊解釋,另一個同事接道:“他不會是失戀了吧?”

梁洌其實一瞬間想到了之前地下通道裡的事,他顧不上彆的,過去檢查了一下同事的心肺功能,沒問題就將人扶起來,“再失戀也不會這樣,打120。”

同事被送到了醫院,梁洌處理完手續,去問醫生檢查的結果。

醫生語重心長地說:“你們是不是平時精神壓力很大?”

梁洌沒明白,醫生接著說:“他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什麼問題,建議你們精神衛生科再看看。”

他瞬間明白過來,可還沒等他回醫生的剛,突然又聽到“哐”的一聲。

旁邊剛剛還在給病人輸液的護士,突然把藥盤丟下,整個呆滯扭曲地爬上了窗台,嘴裡同樣地念叨著同一句話。

梁洌連忙一步跨過去,把護士從窗台上撈下來,護士驀然轉頭,雙眼直直地對著他,如同在問他一樣重複。

“……為什麼不愛我了……”

又是這一句,梁洌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這時其他人也反應過,紛紛過來把護士架住,護士劇烈地反抗起來,嘴裡還在不斷重複。

“……為什麼不愛我了……”

井然有序的病房裡霎時變得一片混亂,直到有人給護士打了一劑鎮定才終於安靜下來。

就在護士被帶走後,同事清醒過來,梁洌連忙過去,但不等他問,同事反倒先問他,“我怎麼在醫院?”

“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同事頓時眼中冒起了仿佛能看見實體的恐懼,顫著唇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

梁洌連忙製止他,“彆想了,休息吧。”

同事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梁洌確定他沒事才出去和連立傑彙報。

“老大,李軻醒了,身體應該沒事。”

“那彆的呢?”

這個問題把梁洌問住了,連立傑歎了一口氣又問他,“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的怪事越來越多了?”

他瞬間腦中把最近的“怪事”都列了一遍,很認真地問連立傑,“老大,你覺得這個世界還科學嗎?”

“哪有什麼不科學,隻不過是我們的科學還不夠全麵而已,你要回到2000年前,你覺得我們這樣打電話科學嗎?”

梁洌不知道連立傑這話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他,不過他被說服了,和連立傑彙報完這裡的情況,準備掛電話,連突然問他,“你和褚玄毅怎麼回事?”

他可以不跟肖駿皓解釋,卻沒法不跟連立傑解釋,可找了半天的話,發現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於是說:“我們分手了。”

連立傑感覺梁洌跳過了三千字的說明,怎麼他才覺得有什麼不對,就已經到分手這步了,這讓他想問點什麼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最後他總結道:“所以你覺得人生沒有意義,是因為分手了?”

梁洌沒想到連立傑還記著這個,無奈地解釋,“那真是為了套話故意說的,我還沒找到我爸媽,也沒有因為分手想不開。”

“那就好,你那邊處理完了就下班吧,我去上麵打聽一下。”

他聽懂了連立傑是要去打聽那個不能說的部門,掛了電話,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病房。

同事的家人不在本城,一直等到同事家人來了他才走,回家已經快晚上九點了。

打開門的瞬間,梁洌就感覺到了家裡的異常。

褚玄毅走後,他家裡又回到了從前的亂七八糟,但今天又變得整潔乾淨了,連他上次把整個衣櫃翻出來又胡亂塞去的衣服,都全部重新分類疊好。

他不爽地狠狠地把衣櫃門摔回去,到冰箱裡找水喝,卻發現冰箱被填滿了,甚至還有真空密封好的菜,每一分都有標簽手寫了是什麼,怎麼加熱,能存放幾天。

褚玄毅到底在想什麼?他們都分手了,還給他做這些乾嘛?

要是不想分手不會說人話?就知道做做做!

梁洌突然又想起褚玄毅轉給他的那100萬,覺得褚玄毅隻是舍不得他的身體,想用錢和他成為單純的□□關係!

他狠狠地又把冰箱門關回去,忘了想喝水這件事,轉身就走。

可走了兩步他又回來,隨便拿了一份褚玄毅做的飯,按標簽上的說明加熱,然後一邊在心裡罵褚玄毅,一邊邊吃邊想比外賣好吃。

梁洌家門外,小區的兩個保安相互推辭,最後兩人用剪刀石頭布決定了誰去敲門。

輸的保安鼓起勇氣走到了梁洌的家門前,先是朝隔壁鄰居看了一眼,鄰居立即縮回屋裡把門掩得隻剩一條縫,他隻能硬著頭皮敲響了門。

梁洌剛剛吃完了褚玄毅牌預製菜,聽到敲門聲下意識以為是褚玄毅,跑去開門,看到的卻是小區保安。

“打擾你了。”

保安視線小心地越過梁洌往裡打量了一眼,有些為難地說:“是這樣的,有人說你家裡、在從事什麼迷信活動。”

梁洌眉頭倏地聳起來,保安頓時心虛地湊近他解釋,“其實是、你的鄰居,我們也沒辦法……就是你隔壁的鄰居,說你家這幾天一直有奇怪的東西,還鑽到他家去了,找我們好多次了,你讓我們進去看看,也算是給他個交待。”

他瞬間明白過來,探頭往門外瞟了一眼,隔壁之前燒紙的鄰居把門開了一條縫在偷看,發現他的目光立即把門關回去。

“進來吧。”

他大方地讓保安進屋,這時才看到保安手裡拿了一把黃符,保安連忙解釋,“是他讓我拿進來的,說是在什麼地方求來的。”

“沒事,你隨便看。”

梁洌讓保安帶著黃符在他家到處都走了一遍,明顯覺得他家有什麼的不隻是鄰居,保安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像是怕會突然冒出什麼。

可最後黃符什麼變化也沒有,他反而有點失望。

保安退到門口,小聲對他道歉,“對不起,麻煩了。他可能這裡有問題,我們會勸他去醫院的,實在是不好意思。”

保安指的是鄰居,梁洌沒有拆穿,送走保安,他想起今天的同事和護士。

護士他不了解,但同事他很清楚,絕對不存在什麼精神問題,可是突然變成那樣,而且一回想又仿佛看到什麼可怕東西,怎麼想都不正常。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

梁洌在網上搜索了半天,這一類事件倒是不少,五花八門,分不清有多少是真的,也沒有給他什麼答案。

快淩晨的時候他終於打起哈欠,扔下手機去洗澡,洗完出來躺在床上,腦中不自覺想起了褚玄毅。

昨晚斷斷續續的畫麵浮現在他腦中,身體不受控有了反應,他驀地翻身把頭捂在枕頭下,強迫自己睡覺。

梁洌睡熟之後,黑暗中驀然又湧出了濃鬱的黑氣,比起黑暗更加漆黑,從黑氣裡伸出的觸手直抵床上,不像之前那樣纏著梁洌的腿慢慢往上爬,而是仿佛要將梁洌吞噬,瘋地籠罩過去,連同黑氣乍然充斥滿了整個房間。

梁洌瞬間仿佛溺水,感覺整個人都浮起來,可是卻沒有溺水的窒息,而是感覺他被無數條粗壯的蛇緊緊地纏住。

不對!不是蛇!

他一瞬間想起找莊鳴時,在無人車庫裡的觸手,這感覺和那時一模一樣,可是卻不隻一條。

他被數不清的觸手糾纏住,滑膩粗糲的觸手摩挲著他的皮膚,無數如同舌頭的肉刺在他身上舔舐,慢慢到了不該去的地方,肆意出入。他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卻仿佛眼前有一隻無法形容的巨大怪物,他如同一隻螞蟻一樣被遮罩在下麵,無法掙紮,無法逃避,隻能承受來自未知怪物在他身體中創造的感受。

這是夢嗎?

梁洌想要證明這隻是一個惡夢,可他怎麼也醒不過來,身體的每一下感覺都異常真實,真的有一隻可怕的怪物在對他做那種事。

“……不、要——求——求、不要這樣——”

他下意識地開口,可沒有換來怪物的憐憫,那些觸手將他勒得更緊,強製地堵住了他喉嚨,更加蠻橫地磨著他脆弱的粘膜,而他的腦子裡“聽”到了一個詭異至極的聲音。

“……愛不夠……要更多……要你……不要娃娃……梁洌……”

梁洌!

聽到自己名字的瞬間,梁洌的恐懼到達了極點,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間涼下來。

——這可能不是夢。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警笛聲,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響,他努力讓大腦清醒過來。也許是他的意誌起了作用,警笛聲到他家樓下的時候,他猛然睜開了眼。

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確認自己還在床上,身邊也沒什麼怪物,他長長地鬆了口氣,才去聽外麵的聲音。

不隻是警笛聲,還有救護車的聲音。

現在還是半夜,這麼多警車和救護車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他倏地坐起來,可還沒動就渾身僵直,驚恐地把手摸到身上。

他穿的睡衣不見了,身上還沾滿了黏膩的液體,連身體剛剛被什麼擠住的感覺都異常明顯。

——真的不是夢!

瞬間,梁洌連呼吸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跌下去軟在床上,恐懼地盯著昏暗不清的房間。

他覺得房間裡有一隻詭異可怕的怪物,正靜靜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