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 第178節(1 / 2)

有港來信 三三娘 7786 字 1個月前

這是一座小城,城市與校園的區分並不強烈,沿著康河踱步,入目儘是整齊綠茵,坐在上麵看書聊天野餐的,分不清究竟是學生還是遊客。

三一學院的前庭寬闊巨大,恢弘的雕塑噴泉坐落其中,個人置身於此,受影響於在此誕生的偉大先賢們的璀璨影響,常常不自覺產生一種崇高的敬仰感。

“劍橋的學院不是以專業劃分的,三一學院裡實際有五花八門二十多種專業,我在這裡念哲學和法學。”商邵不疾不徐地為她介紹。

學院門前,一堆人對著一棵樹拍照。應隱問:“這棵樹很厲害嗎?”

商邵瞥了一眼,才想起來介紹,抬起唇笑了一下:“很厲害,因為據說它砸過牛頓。”

應隱瞪大眼睛,第一反應卻是:“好長壽的樹!”

商邵不知道想起什麼,摟她在懷:“我記得有一次經過,聽到一個同胞合掌祈願,他說,請牛頓保佑他長命百歲。”

他垂首,捏捏應隱的臉:“你怎麼跟他一樣務實?不過,他同時還請求保佑他孫子聰明靈光。他太虔誠,我懷疑牛頓會聽進去。”

應隱誠實且慚愧地說:“我會考前也拜孔子呢,這算不算中西同流?”

商邵順著她的思路想了一想,說著哄她的玩笑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在這裡,確實各有各的門路,詩人可以拜拜倫,哲學生應該拜羅素,維特根斯坦當然也可以,不過他不夠古典,對於聖三一來說,不夠古典,就不夠優雅。”

這裡確實優雅,行走其間,學生與教授的穿著都十分英倫,但這種優雅是帶有強烈的精英感的,令你覺得,他們嘴裡不會無所事事地談論今天天氣,而是聊著物理學、天文學與語言學。

應隱把感觸跟商邵說了,商邵蹙眉聽了一陣,不置可否,轉而文不對題地說:“我們有一個傳統,就是每周的formal dinner,晚宴,除了要穿一身正裝外,外麵還要罩一件本學院的長袍。”

應隱隨他的話語想象著。

“在大廳裡,長餐桌並排幾列,學生麵對麵而坐,教授博導坐在最前麵的high table上,穿著很長的學術袍。晚餐開始前,要進行宗教祈禱和簡短的演講,我們坐在台下,好像在聆聽聖音。”

應隱抿了一下唇,忍住笑,“好有儀式感。”

商邵雙手插在褲兜裡,欠身:“對於這樣的儀式,有的人覺得很高貴,有的人覺得很愚蠢。”

“那你是覺得高貴的,還是覺得愚蠢的?”

商邵笑了笑,頷一頷首,紳士的姿態:“你猜。”

他帶她去康河上乘船,騎自行車穿梭於青石鋪就的窄巷中,在紅白色的冰淇淋與熱狗車上,給應隱買一隻草莓奶油味的華夫甜筒。

下雨了,商邵用泰晤士報給她擋雨,急促地一陣小跑,跑到國王學院恢弘巍峨的禮拜堂下,借著高大的哥特式門廊躲雨。

應隱的針織衫都被淋濕,連同裡麵的吊帶桔梗裙。商邵把報紙揉在掌心,抵住牆,垂眸看她數秒,身體和吻一起火熱地貼上。

雨勢急促,將草坪淋出水霧。

應隱這時候總是很沒出息,不會呼吸似的,被他的唇舌堵得氣喘籲籲。

他的襯衫也濕了,半透明地貼在身上,底下肩膀臂膊的肌肉線條起伏。

“說一件在這裡最叛逆的事。”應隱仰麵,手掌攀著他的胸肌,感受他的心跳從軀體中透出。

“在兄弟會期間也保持了單身,以及,現在吻你。”

應隱踮腳,勾住他脖子,被他吻得密不透風。

結束時,才知道旁邊不知何時站了彆人,麵麵相覷間,商邵半抬起唇角,自在地說:“what awful weather。”

英國人將聊天氣刻入本能:“Yeah,the weather is so terrible……”

嗯?不對。

一錯眼,身旁兩人已經忍著笑跑開,跑進雨裡。

車子停在不遠。

砰的一聲,門扇激起水霧。上車時,濕透的身體在皮質座椅上留下深淺水痕。顧不了。應隱分開雙腿坐到他身上,吃飽了水的針織衫難剝,於是便隻剝了一半,露出她渾圓的、沁著雨水的肩膀。裡頭的細帶子七零八落。

外麵大雨滂沱,街道上一瞬間便空了,餐館的雨棚下,一些人駐足捧著咖啡,耐心等雨停。

司機被一通電話召喚過來,上車時,車內焦灼氛圍被克製住,隻留下曖昧的香水味——被體溫和吻烘出來的。送至下榻酒店,洗澡和其他事都一起順便做了。商邵很小心,聽了醫生的建議,不敢再玩什麼危險性舉動,套上雨衣,貼她耳邊字句清晰的一句:“我進來了。”

往南進入科茨沃爾德地區,進入英國鄉村,進入英國的靈魂。

六月份,正是英國氣候最好、風景宜人的夏季,草地豐沃,羊群雲朵般從山坡趟下,鄉村小道旁,白色蕾絲花招搖。

科茨沃爾德坐落了太多美麗的村莊與小鎮,貴族與富人的古堡也坐落於此。那些蜂蜜色的磚石房子、排屋,自伊麗莎白一世起就沒有變化,隻有藤本植物的攀緣一歲一枯榮。

從小路深入到起伏山丘的深處,黑色鐵藝大門緩緩移開,奧斯汀月季的馥鬱香氣彌漫在晚風中。這是一座擁有網球場、停機坪以及馬場的莊園,已為迎接他們做好了準備。

莊園裡的燈光昏暗,靠全銅台燈點綴。橡木牆上,到處掛滿油畫。

四柱大床十分古典,從頂端垂下絲絨帷幔,有宮廷感。夜晚就寢,應隱出於新奇,不聽商邵勸阻而執意將這些降下,睡了一會,悶得滿麵潮紅,讓人以為她在乾什麼不得了之事。

她睡不著了,要商邵給她念故事書。

這裡有什麼故事書?念了他隨身帶的海德格爾一會,應隱攀到他身上,難受地耍賴哼著鼻音:“要聽故事。”

拉開床頭櫃,在裡麵發現一本英文版的《傲慢與偏見》。

多麼合理,因為這裡正是誕生了簡·奧斯汀的地方。

“‘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owledged,’”商邵翻開陳舊的書頁,為她閱讀原文:“‘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班納特家的清晨還沒念完,應隱已經睡著了,被子亂踢到一邊,蕾絲邊的裙擺堆在腿根。商邵的大手撫上她的腰,吮她的唇,補上晚安吻。

在這裡的日子太無所事事,無所事事得讓人生出負罪感。

清晨看薄霧,日落看黃昏,午間乘陰涼。莊園傭人會準備好下午茶的籃子,放上三明治、濃稠的英國奶油、灌了冰茶的保溫杯,以及香甜水蜜桃。

他們有時並不乘汽車,而是騎自行車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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