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徹的場合(0.5)(2 / 2)

黑發

男人雙手扶著欄杆,身體向前傾去,喧囂的風將他的碎發掀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那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像是饜足的雄獅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自信和傲慢縈繞在他周身。

他沒有解釋什麼,但簡簡單單的一個詞就寫儘了篤定的意味。

在他動作間,降穀零莫名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隨著乾燥的灰塵刺激著他的鼻腔,讓他又有些想打噴嚏。

他的目光掃過麵前這人的袖口。

那還沾著些濺射狀的血液,鮮活的、流動著,被風微微刮到格蘭瑪尼的手臂處,在黑色上結了少許暗紅,像是開在陰影裡的花。

這是近距離開槍才會造成的痕跡。

降穀零腦海中出現一個清晰的結論——這個叫格蘭瑪尼的組織成員,在前往天台的路上,用槍瞄準了一個生命,扣下了扳機。

不知是誰。

“為什麼要看著我?”就這時,格蘭瑪尼突然轉頭看他,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距離說話太遠,他甚至邁前一步,徑直貼到他的旁邊,咬字清晰地喊著他的名字。

“安室透。”

“透”的尾音被拉長,像是在唇齒間轉了一圈才吐出來一般。

降穀零下意識垂眸,遮住眼中的冰冷,他不緊不慢地道:“沒有,隻是好奇您在路上遇到了什麼,現在才過來。”

提起這個話題,格蘭瑪尼眉眼間的愉快消失了,有些僵硬的麵容上出現了一抹煩躁,他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波動,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路上碰到個自以為是英雄的司機,想要開車送我去警局。”

降穀零握著狙擊槍的手指微顫,在黑暗中並不明顯,他微微睜大眼,對上那黑沉沉的、看不清思緒的眼眸。

純黑的,沒有一絲亮色。

金發青年對著這眼睛,不由得想到了那個陽光很好的下午,那時他失蹤許久又突兀回歸的同期站在教學樓下,靜靜地看著他們找借口離開。

降穀零當時借口說要去鬼塚教官辦公室拿點資料,實際上在一樓的拐角處站了有一會,看著千代穀徹離開才轉身上樓。

那時千代穀徹的眼鏡在陽光下有些反光,但在他推眼鏡的動作間,降穀零依舊看到了那純然的黑。

司機送殺手去警局見義勇為。

格蘭瑪尼裹在手套中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打著天台的鐵欄杆,語調冰冷漠然,像是鬼怪在床頭講述一個冷笑話一般,竟還反過來問降穀零:“你說,好笑嗎?”

沾著血腥味的殺氣伴隨著夜風朝他包裹而來,竟像是天羅地網般,讓人無處可逃。

降穀零試圖扯出一個有些弧度的笑容,但是失敗了,起初觀察的細節在此刻卻是串聯起的線索一般,瞬間指向了一個答案。

組織的代號成員是什麼樣子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不管是上一個監督他任務的琴酒,還是訓練時碰到的教官,提起殺人都是不屑漠然的樣子。

格蘭瑪尼這樣才正常。

可現在為什麼,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刺入骨髓的寒意。

“格蘭,再不行動晚宴就散了。”

赤井秀一平穩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被兩人忽略了個徹底的fbi臥底試圖給自己找一點存在感,他調整著狙擊槍,對兩人道:“這種無所謂的事情之後再談也可以。”

“我想安室君應該不介意之後再聽詳細過程對嗎?”

聽到諸星大的聲音,降穀零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一般,他條件反射地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確實。”

但同時,他

旁邊的聲音也響起,直接淹沒了他的回答。

“這是蠻無所謂的。”

格蘭瑪尼有些無趣地站直,虛假的麵具又一次戴回了他的麵上,氣勢被收回體內,看著就像是個泯然眾人的普通人,連動作都透露著“平凡”。

“開始行動吧,二位。”

……

“砰!”

卡在晚宴的最後一舞中,先後兩枚射出的狙擊彈不約而同地命中了同一個目標。

山野太一摟著女伴的動作保持著不變,但那掛著猥瑣笑容的腦袋上卻陡然多出個大洞,迸射的血液濺了旁邊的人滿身滿臉。

伴隨著女伴高昂的尖叫動作,場麵陡然混亂了起來。

不管表麵多麼優雅或者堂皇的人們,在麵對隨時可能取人性命的狙擊槍麵前都會流露出最狼狽的姿態。

“狙擊技術都還不錯。”黑發青年平靜地點評著,“但率先命中的是諸星大。”

降穀零下意識抬眼望了眼站在一旁的男人,被風吹得冰涼的手微微放鬆了一絲。

沒有再帶走一條人命的放鬆和落人一步的不甘一並湧上心頭,混亂的情緒讓他下意識抿緊唇。

“怎麼過去?”赤井秀一沒有關注這點,他收回狙擊槍,看著遠處的一片混亂,“現在還不動身的話,很可能圍堵不到那個攜帶資料的人。”

“我先過去,你們迅速趕到就行。”

降穀零上一秒還在想他這要怎麼先過去,下一秒就看到格蘭瑪尼從口袋裡掏出個鉤鎖裝置。

這種裝置用在魔術表演或者馬戲團表演裡比較多,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再配備一套威亞安全措施,以防高空出現意外。

但這個天台與那邊的宴會場所之間又沒提前鋪設的平台。

“你——”降穀零的話還未說完,下意識往後一仰,險些被揚起的衣角拂過麵頰。

男人沒有關注他,他隨手將鉤子往天台的欄杆處一扣,連檢查都不帶檢查,直接翻身一躍,黑色的風衣在空中綻開,整個人像是一隻將天空當作舞台的黑色大鳥一般,飛了出去。

在夜空中並不顯眼的繩索滑動出一個淺顯的弧度,“嗖嗖”的聲音響起,很快就全然繃直落下。

降穀零驚駭地趴在欄杆處向下望,隻能看見一片渾濁的黑暗,彆說格蘭瑪尼的身影,就連貼著牆壁的繩子都近乎看不清——再無任何聲音。

十多層的高度說跳就跳,這家夥是瘋子嗎!

降穀零忍不住低罵了一聲,心中不可遏製地升起一股近乎是憤怒的心慌,這情緒來的毫無道理,憋在心頭隻能讓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有些惱火地將狙擊槍裝回包中,頭也不回地朝底下跑去。

與降穀零做出同樣動作的赤井秀一原本還想喊一聲,但見狀也隻能拎上東西,跟著往下跑。

年輕的fbi臥底背著沉重的狙擊槍,橄欖綠的眼中難得閃過一絲疑惑的鬱悶。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兩個組織成員之間的氣氛自成一體,他完全沒有任何插嘴的空間,被排斥得明明白白。

但照理說,他跟那個叫安室透的家夥,都是第一次見格蘭瑪尼才對。

難道就是因為他是臥底,跟真的組織成員之間還有著不一樣的氣質差?

赤井秀一決定再多打探一點情報,再鍛煉鍛煉演技,爭取努力融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