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姐弟場合(2 / 2)

她一手端著牛奶,一手拿著碟子,用手肘將門下壓推開後,走進了屬於神索的臥室。

開門進入,率先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黑發女人,維係營養的液體沿著輸液管一滴一滴輸進她的血管,宮野誌保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股足以足以令她涼到天靈感的氣息瞬間卷席全身,讓她的第六感瘋狂預警。

她渾身一顫,險些沒端住手中的盤子。

“誰?!”

茶發少女緊緊地貼在門邊,那雙藍色的眼睛大睜著,像是一隻謹慎的小動物掃視著房間。

位於門對麵的窗簾微動,光影倏忽的改變昭示著情況的不對,宮野誌保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陡然出現在她的麵前。

男人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有些淩亂的褶皺證明他是剛才脫掉外套行動的,一副金屬眼鏡架在僵硬的易容臉上,顯得格外冷漠薄涼。

他靜靜地站在布置溫馨的房間內,卻以一己之力將這點溫暖全都打碎。

“Grandmarnier。”宮野誌保呼吸一滯,手中的牛奶在她的顫抖下濺射出去,弄臟了衣服,“你——”

“我本不想對你動手。”帶著電流的聲音響起,戴著皮質手套的冰冷的手不知何時攀上了宮野誌保的頸部,“但看起來,你好像想在這長待著。”

宮野誌保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她也不知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近乎是尖銳地道:“代號成員禁止自相殘殺!”

格蘭瑪尼歪了歪頭,竟然還帶著一種無辜的茫然:“我有說要殺你嗎?”

“神索是那位先生需要的人才,你也不能動她!”

溫熱的牛奶在她的劇烈顫抖下飛濺得更遠,竟然有幾滴落到了格蘭瑪尼的麵頰上,順著重力下滑。

宮野誌保心知肚明麵前這人是衝著誰來的,但她完全沒想到格蘭瑪尼竟然會找到神索的安全屋來。

是誰暴露的?琴酒?波本?還是——她?

“真有意思啊,雪莉。”

格蘭瑪尼用另一隻空閒的手慢條斯理地擦掉麵頰上的奶漬,落在唇邊的那滴被他毫不在意地抿下,他的語氣毫無波瀾,全無他話語中的‘意思’。

“果然兩年前在路邊躲藏的那隻老鼠,就是你吧?”

宮野誌保抿著唇,看他的眼中充滿恐懼和絕望。

她現在特彆想打死兩隻手都拿著東西的自己,連偷偷摸摸發求救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你猜,如果我殺了你們——那位先生會怎麼處罰我?”

位於她脖頸的手一瞬間縮緊,疼痛和窒息感瞬間湧入大腦。

裝著香噴噴煎蛋的盤子和牛奶杯一並落到地上,瞬間破碎,發出劈裡啪啦的噪音,茶發少女雙手竭力地掰著男人恍若鐵鉗的手,卻隻是徒勞。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呃……”

眼中不由得湧出生理性的淚水,宮野誌保透過並不清晰的視線,對上格蘭瑪尼漠然的黑眸,裡麵倒映著她狼狽的模樣。

接著,她又看到了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神索,後者的胸膛是否真的有在起伏,脈搏是否還在跳動,宮野誌保此刻卻完全判斷不出來。

格蘭瑪尼是真的想殺了她們。

神索她……還活著嗎?

“不過這些都與你無關了。”

格蘭瑪尼平靜無波的聲音在房間內回蕩,仿佛輕快得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這與他身邊格外恐怖的殺氣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十六歲的少女從未覺得自己離死亡有那麼近過,而更難過的是,她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神索……姐姐……”茶發少女的嘴無力地開合,卻隻能做出口型,無法吐露任何言語,在生命的最後,宮野誌保所能想起的隻有這兩個一直陪伴在她周圍的人。

能呼吸到的空氣愈發稀薄,正當宮野誌保連眼中的生機都黯淡下去時,她卻突然感到脖頸處的力道一鬆。

已經徹底無力的身體瞬間癱軟,朝著滿地的玻璃碎片撲下去,可下一秒卻砸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在意識一片朦朧中,宮野誌保聽見剛才還掐著她的脖子、麵無表情仿若在殺雞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清淺的歎息。

“真是麻煩。”

格蘭瑪尼伸手打開門,將她橫抱起來,放到沙發上,接著在宮野誌保試圖掙紮開口時,直接乾脆利落地一掌劈暈了她。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宮野誌保感覺到自己的劉海被撥到了一邊,格蘭瑪尼仿佛是戲弄一般,還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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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恢複的道具通過接觸送到宮野誌保體內,千代穀早織沒忍住肉痛地抽了抽嘴角。

虧她還專門逮著這孩子跟宮野明美煲電話粥的機會摸進來,想跟自己的人偶演一波就離開,誰料今天的宮野誌保仿佛轉性一樣,沒打幾分鐘就掛掉了電話。

於是就隻能演戲演全套,恐嚇一下自己人再放倒,還要浪費她的道具。

以審視的目光再檢查了一遍宮野誌保全身,確認她沒什麼外傷了之後,千代穀早織這才重新走回臥室。

仗著這次不會有人打擾,她隨意地將自己的易容扯下來,塞在口袋裡,不緊不慢地開始打量著躺在床上的“神索”。

不得不說這個活體人偶買的是真的值,全方位模擬一個人的生理狀態,甚至能細致到調節細胞的分裂情況。

除了不能操控外,一切都很完美。

千代穀早織先是在腦海中排演了一遍自己的劇本台詞,稍微動彈了幾下,接著便開始站著發呆。

漫畫不可能把她的每一秒都畫進去,但是來兩分鐘就離開……好像有點虧?

她在這凹劇本,也算是工作中摸會魚,完全沒問題啊!

某導決定愉快地多摸一會。

自戀地欣賞了一下,千代穀早織覺得自己一臉慘白地躺著的模樣有些不吉利,她想了想,伸出手捏了捏人偶的臉頰,再抬起時神索的臉上便多了一塊對稱的紅印。

又覺得這麼來一趟,不折騰點啥也沒意思,她思考了一下,坐在床邊,又將神索徹底染成黑色的長發給攏了起來,有些笨拙地給她編了個麻花辮。

說起來,千代穀早織自從剪了短發後,就再也沒有打扮過自己,神索當時使用的長發也是假發,不管是從人設還是從手感來看,都不太好玩。

這導致她現在編個麻花辮……還有點醜。

這個“點”算是挽尊?

千代穀早織有些心虛地盯著自己的“傑作”,連忙將它給拆開,同時希望老賊有點眼力價,彆把這麼丟人的事情畫到漫畫裡。

就這麼坐在床邊摸了半個小時,感覺精力恢複了不少,千代穀早織低下頭悄悄打了個哈欠,起身時還感覺坐著腿麻。

她有些踉蹌地撐住床頭,險些整個人翻到神索身上,空著的右手差那麼一點——就懟到人偶脖子了。

好在身體條件反射足夠靠譜。

千代穀早織倒吸一口涼氣,慢吞吞地挪開位置,避免自己把掛在神索手上的輸液針給撞歪導致血濺當場。

【親愛的,你磨蹭四十分鐘了!】從頭看到尾的客服沒忍住提醒她,【再掛琴酒的電話,我覺得他就要通過定位殺過來了。】

【知道了,知道了!】

千代穀早織為自己的社畜勞累命哀歎一聲,朝著人偶道了聲“再見”,又忍不住將頭發給擺了擺,接著便翻窗出去趕場子。

她用另外兩個錨點定位回自己的車邊,推了推金屬眼鏡,將上麵用於誤導定位的裝置摘下來,然後去接琴酒的電話。

同時,在漫畫還未刷新的時候,她火速寫了一份建議書發到老賊的郵箱裡,瘋狂提示對方凝練凝練劇情,彆把她的摸魚給畫進去。

這樣問題應該不大了,格蘭瑪尼的逼格應該還非常妥當!

千代穀早織心情很好地發動汽車,為自己忙裡偷閒的四十分鐘感到快活。

而虛空中,本在一頁頁加載的漫畫卡頓了一瞬,接著以更快的速度排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