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最終之戰(荒海#深水加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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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愈發大了,鵝毛般的雪花落下,卻依舊無法撲滅火光,交戰聲不絕於耳,熱火朝天,誰也不知道有一份多麼驚世駭俗的研究誕生於世,又被原地扼殺。

當爆炸從裡到外將半座橋梁炸塌時,千代穀早織已經做好了墜樓墜到一半跑路的準備。

但當她墜到二層位置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出現,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的領子,直接將她整個人從窗口拖了進去。

炸藥的量是恒定的,儘管已經炸了一次,但特殊材質的大樓並沒有直接坍塌,而是在熊熊火焰中保留了許多可以藏身、行走的地方。

赤井秀一直接將人攔腰抓起,往安全的地方帶了帶,接著蹲下身,把她放下來。

千代穀早織:“???”

以為自己離功成身退就差那麼幾秒距離的某人看著眼前陡然放大的一張臉,有些緩不過神。

赤井秀一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他穿著防護服,一身裝備齊全,一看就是有備而來,但偏偏出現的位置有些不對。

或者說相信fbi前麵忙活半天,卻在最後一刻完全不參與的,才是笨蛋。

重新殺了個回馬槍的fbi皺著眉,很認真地詢問著:“你沒事吧?”

千代穀早織不想說話,她氣得簡直想一口老血吐出來。

於是她確實這麼做了,不僅這麼做,還很壞心眼地濺到了赤井秀一的身上。

報複,就是報複!

這都什麼事啊!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來撕她劇本嗎?

千代穀早織表麵咳嗽著,心中迅速思考應該怎麼補救,不讓這突然冒出來的fbi打亂她的計劃。

身經百戰的她,此刻心中依舊非常淡定。

不過是一個……fbi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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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的問話並沒有得到回答。

被他強行從生死一線拖回來的青年捂唇低低咳嗽著,一聲一聲連綿不斷的嗆咳如同旁邊還在燃燒的細火那般,濺出鮮豔的紅色。

還有些溫度的血液濺到了他的手背上,還沒被爆炸濺射到的地方疼,卻莫名讓他有些手抖。

千代穀徹垂著眸,沒有看他,也沒有打算說話,似乎還未從那震耳欲聾的爆炸中回過神。

赤井秀一頓了頓,說:“千代穀君,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在下赤井秀一,目前隸屬美國fbi。”

他還記得這位的資料,知道儘管他們之前在組織裡有所共事,但他所見的隻是格蘭瑪尼。

——而不是現在代表公安、為剿滅組織而拚命的千代穀徹。

“我先帶你離開這裡吧。”赤井秀一低聲說著,向他伸出手,道,“其餘的事情可以交給我——公安處理。”

他想先起身,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隻見千代穀徹捂著唇緩緩抬頭,那因為嗆咳而附著一層水光的黑眸,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似乎意識還沒回籠,他隻是認出了赤井秀一。

千代穀徹微微蹙眉,卻依舊有些難以理解他突然伸出手的動作。

似乎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一樣。

赤井秀一想起剛才的那場爆炸,雖然千代穀徹是被氣浪直接推了出來,並未受到火焰的傷害,但可能爆炸的響聲還是影響到了他的聽力。

於是,他又蹲了回去,綠眸認真地凝視著麵前這人,重新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我帶你出去。”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你做得已經夠多、夠好了。”

那懸在空中的手等著另一個人搭上去。

但是沒有。

千代穀徹看著他的眼睛,突然搖了搖頭,幾滴鮮血順著他的動作落到衣服上,將沾上了灰的布料弄得更加暗沉。

“還有彆人。”他有些昏沉地扶著牆想要站起來,但又因傷痛力竭又跌坐回去。

好不容易聚攏的意識,讓他整個人焦躁起來,他大口喘息著,卻還是見縫插針地從咳嗽的間隙說話:“咳,赤井君,還有彆人!”

赤井秀一下意識扶住他,手上冰冷得像是雪一樣的觸感令他不由得頓了頓,他的眉頭漸漸皺緊:“還有誰?在這棟樓裡?”

千代穀徹有些吃力地道:“咳……三樓,降穀他們……”

赤井秀一首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他們也在這?”

如果那些一個個對“千代穀徹”都有些瘋魔的家夥會讓他從上麵掉下來,就足以說明他們的狀態絕對不好了。

“快去,先去找他們!”千代穀徹勉強提高了嗓音,卻又引起了一串嗆咳,他弓著身,著實有些狼狽,但手卻依舊使力把赤井秀一往外推。

這幾近於無的力道甚至不能讓赤井秀一身形晃動,但足以令他心中開始動搖。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雖然不遠處還有小簇火光,但並不足以蔓延到這個角落,千代穀徹的狀態說不出好壞,但對方顯然不打算配合他先行離開。

“那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樓上看看就回來。”他沉聲說著,迅速起身往上走。

“我很快就回來!”

低頭咳嗽的青年看似沒有聽到他的話,所以也沒有給出回應。

在周圍重歸一片平靜後,他張開手掌,看著紅得有些異樣的血液,微微笑了笑。

現在……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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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三步並兩步,從還未被炸塌的樓梯竄了上去,矯捷得像是一隻獵豹。

三樓受到爆炸影響的地方甚至還沒二樓多,最嚴重的無非是廊橋周圍。

或許說這爆炸的位置就很聰明,隻炸毀了不能留存的資料和重要部分,卻依舊保留了一線生機。

赤井秀一用袖子捂住口鼻,一個輕鬆地翻滾便衝進了火海,徑直到了最邊緣的那個位置。

外麵的風雪很大,缺少助燃物的火焰在雪花蠻橫的衝撞下收縮了幾分,足以透過濃重的黑煙看到斷橋另一邊的幾個影子。

距離赤井秀一撈到千代穀徹頂多過去了兩分鐘,冒著生命危險、也隻是拿到了一隻燒了半截的紙飛機的三人,還處在再次錯過的恍惚中。

那張紙映著火光和風雪,發出清脆的聲響。

似乎又看到了人影出現,降穀零條件反射地喊了聲“徹!”,在回過神後卻瞬間渾身繃緊,愕然地看著出現在斷壁殘垣中的fbi。

赤井秀一瞳孔一縮:“你們沒事?那千代穀君說……”

灰頭土臉地三人陡然站起來,眼中滿是血絲,他們遽然激動地道:“你看到千代穀徹了?”

“剛才湊巧救了他,把他安置在二樓。”赤井秀一言簡意賅地道,“他說樓上降穀君你們有危險,我便立馬上來看看了。”

“放屁!”鬆田陣平下意識爆了個粗口,他顫聲道,“除了那家夥,還有誰能成天把自己放在生死邊緣啊!”

赤井秀一蹙著眉,三人除了臉上和手上有著刮痕之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顯然與千代穀徹所說的緊急情況不符。

他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但還未開口,便見降穀零直接抓住裸露在外的鋼筋,一個反身踏在廊橋下端,借著相互作用力直接朝二樓蕩過去。

他雙手擋在額前,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直直地撞進了二樓的缺口。

不僅是他,就連其他兩個警察也發瘋一般,直接在十米高空玩命,像是大猩猩一樣把自己往二樓蕩。

赤井秀一的腳步瞬間扭轉,再一次衝出了火海,從樓梯飛下二樓。

但已經晚了。

還在燃燒的地方現在還有著餘火,但剛才靠牆而坐的位置卻隻剩下一灘血液。

或許說灘也不準確,當事人走時甚至還殘忍地用鞋將染上血的地方抹平,暗紅色與深色砂礫混在一起,看起來毫不起眼,像是從來都沒存在過。

這四處的玻璃都已經被爆炸給炸空了,誰也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千代穀徹到底去了哪裡,又為什麼要走。

終於察覺到自己犯了個關鍵錯誤的fbi站在原地,那雙橄欖綠的眼眸掃過仿佛斷線一般的三位公安,終究是淺淺浮現出了一層歉意。

“抱歉。”有些艱澀的聲音更在喉中,艱難地吐出,“我……”

“嗤。”

降穀零突然發出一聲嗤笑,他死死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那雙紫灰色的眼眸盯著角落的那一灘血液,裡麵氤氳著難以理解的風暴。

“為什麼?”他像是在跟赤井秀一說,又像是在跟那灘血說,“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在一切結束、在功績足以洗刷一切前塵時,又毅然決然地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離開?

如果不想見他們,可以說一聲不要,他們這群罪名難赦的家夥自然會有多遠滾多遠。

“你這個家夥到底會不會絕交啊。”金發青年蹲下身,雙手撐著頭,近乎是更咽地道,“你怎麼可以這麼笨啊!”

誰絕交是自顧自地把自己放置到最決絕的地步,然後笑著朝他們告彆,仿佛告訴他們“看啊,現在可以不用糾結了,已經不要來找我了”。

造成的傷害無法逆轉,直到現在,千代穀徹依舊自顧自地認為自己是不重要的。

上次是如此,這次還是如此。

鬆田陣平近乎是趴俯在地上,他用手指撚起絲絲鮮血,仔細地觀察著,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將手指含入口中。

血的味道混著絲絲苦澀,在吞咽時又有些辣喉嚨。

他下意識咳了兩聲,隻覺得心口一陣刺痛,鬆田陣平陡然抬起頭看著旁邊的人:“徹他——到底服用解藥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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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否是幸運,沒有任何人發現貼著牆壁一隅離開的狼狽青年。

基地旁邊寬闊的斜坡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除了被車輛碾壓的部分,看上去,像是最柔軟的毛毯。

似乎是被雪中的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黑發青年在雪地裡滾了幾圈後,艱難地咳嗽著坐起來。

他已經接近於油儘燈枯的身體不要錢地吐出了更多的鮮血,灑在沒有被人涉足的雪地裡,像是綻開了一朵又一朵可愛的花。

那雙在渙散和聚攏間掙紮的眼眸,最終還是映著高高的火光,找回了一抹極其微弱的神采,他笑著無奈地嘟囔著:“什麼嘛……”

是哪位神明大人想要滿足他看最後一場煙花的願望嗎?

但是……

“我,咳咳咳,我可不想被那群家夥找到。”千代穀徹踉蹌著扶著雪站起來,感慨道,“一點也不想啊。”

他這副傷痕累累的身軀,最好死得連灰都不剩。那樣才不會到底下還要被那群混蛋吼——你竟然敢親自服毒什麼的。

千代穀徹,太混蛋了,簡直!

但他活不下來了啊……

不管怎麼樣,也沒辦法留下來了。

下意識邁開腳步朝前走去的青年不知何時死死地抿住了唇,那因為中毒格外殷紅的嘴唇被咬出了一個缺口,溢出了少許血珠,在更多咳出的血液中毫無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