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漢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你看我我看你。
坐在列席位置上的程歡隻是低頭把玩著自己手中的炭素筆,程歡心裡清楚,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即使趙德漢是長樂鎮的一把手,卻也無法一個人支起整座天。
隻是讓程歡沒有想到的是,一直秉承著麵和心不和的陳天今天竟然如此的直率。
“趙書記,我們認為這個方案有些不切實際,現在第一期工程都沒有發展起來,讓我們著實謀劃第二期工程?甚至都沒有拿到鎮上的任何一次會議通過討論,是不是有些不切實際的急躁了。”
雖然陳天的語氣使用得很是溫和,卻總歸帶有幾分不屑,這讓程歡都沒有想到。
不管台下怎麼爭鬥都是有情可原,但是這些話如果擺放在明麵上那豈不是用胳膊扭大腿?
趙德漢的臉色也是稍微有些陰沉,這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沒有任何一位領導願意看到下屬公然反叛自己。
為了礙於自己的麵子,趙德漢也隻好繼續道:“可能半個月之前,如果我這麼說可能還是有些遙遠,但是現在可以說是時不我待,縣裡已經將嘉德食品加工廠的項目上報上去了,市裡甚至省裡馬上就會下來進行督導檢查。”
“趙書記,可是工作壓力現在也是很大。”工業辦主任也是有些擔憂道。
趙德漢擺手打斷了下屬的言語:“今天大家夥兒能夠暢所欲言,這一點讓我很高興,牢騷有了可以接受,但是一些工作還是不能放下,因為這個方案已經是縣領導所重點關注的了,大家夥兒不用那麼急躁地質疑咱們鎮上是否能夠完成,先做起來!”
會議室的大門再度被打開,隻不過和剛一進門的時候大家夥兒歡聲笑語的表現完全不同,出來的時候都是哭喪著個臉。
趁著四下無人,程歡也是來到了陳天辦公室。
“程歡啊,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在會上說得有些直率了?”陳天苦笑一聲。
程歡連忙搖頭:“陳主任你是一個乾事兒的人,我覺得你說的這些事情也頗有道理,不過我隻是好奇為什麼你會讓趙書記下不來台?”
“哎。”陳天哀怨一聲:“如果我今天不給他提個醒,讓他下不來台,恐怕再過一陣子,他就會讓整個長樂鎮都下不來台。”
“這我還真是不太明白。”程歡輕聲道。
“長樂鎮是需要轉型,但是絕對不能是這麼粗糙的轉型,鎮上的發展和企業一樣,手裡要本錢,土地便是大頭一項,現在呢?把村裡的所有土地都要給嘉德一家,如果嘉德食品加工廠生意發展起來了還好,稅收經濟都能促進上去,可是如果發展不上去呢?誰知道一百多萬的租金在幾十年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說完這句話的陳天愁容滿麵:“當然我這麼說話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沒有,我覺得您說得很有道理,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話術也是對的。”程歡支持道。
陳天心累道:“其實如果我說的真的會發生,那也最起碼二三十年以後了,到了那個時候我早就已經退休了,退休工資一分錢不少我的,有口飯吃,有個地方住,也就行了,沒準那時候我都跟著我家姑娘去外地了,長樂鎮的生死又和我能有什麼關係,新官兒不算後官兒賬,我問心無愧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