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讓我來喚大少爺。”青鬆道。
婆子忙提著提著燈籠道:“小哥請稍等。”
窈娘的裙擺被沈循提到了大腿,他掌心的汗漬與她冰涼的肌膚貼合,正是千鈞一發之際,門口傳來婆子的聲音:“大少爺可歇下了?”
身下的手指一頓,就聽沈循罵道:“不長眼的狗東西!什麼時候了還來擾爺!”
婆子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大少爺息怒,是三老爺派人來請。”
沈循哪裡還敢拖延,忙起身整理好外袍,將蹀躞帶拿上就往外走。
離去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不見,窈娘的身子緩緩滑落在地上,她吐了一口濁氣隻覺劫後重生。
窈娘抱膝而坐忽得哭出了聲,今日算是上天眷顧派了三老爺來解救她,可往後怎麼辦?本來她前些日子已決定好了妥協認命,可當那雙手握住自己時她才明白,那種令她作嘔的觸碰是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夜風拂麵,她慌忙站起身將房門鎖上,又跑去耳房用餘下的水將身上仔細擦洗乾淨。
躺在床上時隻覺屋內空蕩如暗夜江海裡的扁舟,讓她害怕又難受。
沈循一路忐忑,哪裡還有半點酒色之氣,待到進了沈謙的屋子才低聲道:“不知三叔深夜喚侄兒前來,所謂何事?”
沈謙不說話隻麵容凝重看著他,眼中的寒意似千萬冷箭要將他射成骷髏般。這番神情讓沈循不解又不敢再出言詢問,隻低垂著頭站在門口不敢動彈。
“這就是翰林院裡的儀容?”沈謙猛然一句話讓人心顫。
沈循順著他的目光摸了摸蹀躞帶,鬆鬆垮垮落在髖骨兩邊,哪裡還顧及其他忙重新係好,解釋道:“侄兒過來匆忙,未曾注意。”
沈謙的目光早已收回,“啪”得一聲將折扇打開嚇得沈循往後退了半步,小心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哪裡是方才那般冷峻的樣子,如今正閉著眼悠閒肆意的搖扇吹風。
像是看到他的打量,沈謙眼未睜卻冷然道:“跪下。”
夜裡安靜,他雖隻是輕輕跪在地上仍發出一聲清脆響。
沈謙這才抬起眼皮,沉吟良久才道:“你可知我為何讓你來跪?”
沈循心裡雖嘀咕鬼知道,可理智上還是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留宿在醉月樓的事確是不妥,連忙道:“侄兒這幾日和友人一起玩鬨,讓三叔操心了。”
“玩鬨?”沈謙重複道。
膝蓋已隱隱傳來了痛,逼得沈循屁股一抬趴在地上緩痛認罪道:“侄兒混賬,席間還與幾個姑娘喝了酒。”
沈謙冷哼一聲,將手上的折扇丟到他的蹀躞帶上,腰間震痛傳來讓他忙磕頭道:“三叔明鑒。”
“若隻是喝酒,你如今也不會跪在我這裡。”
沈循不知其中深意,隻當是沈謙知道他夜遊女兒峰之事,含糊道:“喝多了就睡在樓裡了。”
沈謙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暗沉,那目光如刀子刮在沈循臉上,冷聲道:“出去跪著。”
沈循自小就被沈老夫人當作寶似的寵著,哪怕是沈誠嚴苛也沒有讓他在外麵跪過,這無異於打人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