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麗娘搖著扇子道:“留著你說會兒話,可聽說碧柳的事了?”
窈娘抬眸道:“這事妾聽母親說了,碧柳背主實在不可饒恕。”
“也怪我疏忽大意,竟不知那個死丫頭什麼時候存了那樣的心思。”孟麗娘撇了撇嘴。
跟著她嫁到沈府前,李氏本就說過若是懷孕不方便伺候時就讓貼身的兩個丫鬟伺候沈循,可這話孟麗娘當時乖乖應下卻沒聽到心裡。
後來碧柳果真趁她懷孕時上了沈循的床,她心中隻恨透碧柳背叛了自己,任憑碧柳下跪磕頭她半點也不願成全。
“大少爺青年才俊,樣貌家世都是翹楚,丫鬟們動心也是正常。”窈娘勸慰道:“可少夫人當時懷有身孕,碧柳卻隻顧著自己實在可惡。”
這話倒是說到了孟麗娘的心坎上,點了頭道:“平日裡矯揉造作原是為了勾引郎君。”
這話倒是認定了沈循無辜被碧柳勾引了去,窈娘垂眸疊了疊衣袖才道:“這事既過去了,少夫人就不要再想了,如今萬事以子嗣為重。”
這道理孟麗娘自然也是知道的,隻是碧柳從小就與她一同長大,出了這事後她隻覺得心頭堵得慌,卻遲遲找不到人宣之於口,如今回來看到窈娘這才忍不住將事情說了出來。
“我何嘗不知道要以子嗣為重,隻是那碧柳被堵在書房時我這胎才剛坐穩,好不容易有了些胃口,結果又遭了兩個月的罪。”
難怪這般消瘦,也算是身子本就保養得宜,否則......
窈娘道了聲“阿彌陀佛”,心有餘悸似的拍了拍心口:“還好菩薩保佑,妾今日起就替少夫人儘心拜佛祈福。”
孟麗娘秀眉微蹙,她哪裡是這個意思,隻是鬼神之說她也不敢不信,淡淡道:“你有心了。”又默了許久才道:“你這些日子在府中定也是瞧見了,如今柳小娘仗著婆母寵郎君愛,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爬到我頭上了。”
“是,柳小娘是有能力的,夫人如今親自教她打理庶務呢。”
聽得她口中對柳月柔的讚賞,隻覺得窈娘蠢笨不堪,罵道:“你是繡花枕頭嗎?這府裡你能依仗的隻有我,若我被她踩下去,可還有你的出路?”
窈娘委屈低頭,惹得孟麗娘又道:“若還有些腦子,就好好想想怎麼分些郎君的寵愛。”
聽得這話,窈娘才抬頭艱難開口道:“少夫人不如把青小娘收為己用,妾實在是不如她們呢。”
孟麗娘往日從來隻和青子衿打對台,何時想過將她收為己用這樣的事,本想罵窈娘天真,可又覺得如今來看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斟酌半晌才道:“若是她來投誠,我倒是能考慮考慮。”
這說客自然就要窈娘來做了,隻是她也怕窈娘不成事,隻讓她徐徐圖之。
與孟麗娘說過了話,窈娘當真就沐浴更衣去了佛堂,待到下午時秋倦襲來人卻愈發困頓。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見沈謙站在自己身旁翻看經文,玉容清潤,眉宇溫和,恍若夢中。
窈娘的嗓音帶著些慵懶與倦怠:“三老爺許久不曾來我夢裡了。”
沈謙隻覺自己胸口被山巒溝壑填滿,持著經文的手指僵硬發白,他知道這可不是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