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梅花算不得多,若真要辦等春日杏花滿園時,那風景才是玉京的一絕,隻是沈老夫人的心思一動,王氏不敢置喙,當即就拍板定下采買各類梅花盆景,到時候從垂花門後的花園到鬆鶴院,悉數擺上盆景任夫人小姐參評。
這事若換做平常,定然是要柳月柔來打下手,隻是如今她懷了身孕,每日小心那實在是不顯懷的肚子,倒是生怕王氏找上她。
姑侄倆說閒話時候,柳月柔就將這差事三言兩句丟到窈娘身上去:“夫人可莫要忘了,咱們院裡還有孟小娘呢,妾聽說她在家中時就與少夫人一同長大,不論琴棋書畫還是掌家管賬,定然也是學過的,不如這次就讓她彰顯本領?”
王氏從未把目光放到窈娘身上過,可聽得柳月柔這般說心裡也多了幾分打算,畢竟孟麗娘這身子怕也不是長命之相,到那時循兒還要給她守孝三年,這三年間靜思院難不成全仰仗徐嬤嬤打理?徐嬤嬤是什麼情況,她也心知肚明,若是放任去了,也實在不像話。
如今有現成的人推出來曆練,將來有什麼變故,柳月柔與窈娘還能互相製衡,如此新進來的填房也不敢一家獨大。
王氏心裡打定了主意就讓丫鬟請了窈娘來她的院子,因著這次是有心考教她,故而才注意到窈娘的一舉一動,不緊不慢皆是按著規矩,這才思考起她的為人,雖性子軟了些,可到底是正經官家小姐,若換到平常人家似乎也是能做正頭娘子的。
臉色和善了些,道:“坐吧,今日讓你過來確有一事。”
柳月柔笑著看窈娘不假思索地坐在她對麵的位置,倒是生怕挨著她的人,不覺有些好笑,嗤她膽小沒見識。
“不知夫人傳喚所為何事?”窈娘看著柳月柔眼裡帶著笑,就知道肯定算不得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聽得王氏說了辦梅花宴之事,又補充道:“老夫人的意思也是想著為三老爺相看合適的貴女,倒是不知那日那麼多夫人小姐來,要如何才能知道到底是何人最好?”
窈娘本是眼觀鼻鼻觀心,可聽說是為沈謙相看,心裡還是忍不住像是被蚊蟲叮咬般疼痛。
見她眉頭不自覺的微蹙,王氏還以為她在思索自己說的話,心中滿意道:“如此你就好好想想,那日究竟如何才好?”
窈娘這才回過神來,暗恨自己一時神遊,竟然添了這樣的差事,委婉推辭道:“妾平日裡見識也不多,怕是想出的法子也是要貽笑大方的。”
“你有什麼法子儘管先與我說,又不是讓你一個人操持。且就算有個什麼錯處,誰人還敢說我們沈府的不是?”王氏看了她一眼,寬慰道:“那日是為了給三老爺相看,來的人家也是衝著想嫁進來的,縱然有些差池,也不會惹人注意。”
窈娘壓了心神,仔細想著王氏說的話,輕聲道:“妾愚鈍,想著既然是賞梅宴,不如就請各府小姐以梅花為題,作詩一首。這也方便三老爺從中相看才情上佳的小姐?”
王氏點了點頭:“隻是讓人家作詩怕有失禮數,不若我再添置些彩頭。”
正當窈娘垂眸之際,王氏喃喃自語:“三弟上回送我的紅玉髓倒是不錯,我還沒來得及請人做成頭麵,不如就用這個做彩頭也算是緣分。”
柳月柔笑道:“不如請工匠將這玉髓做成發簪,豈不算是定情之物?”
發簪……窈娘隻覺得自己頭上的紫陽花的簪子發燙了些,連帶著雙頰也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