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作揖道:“王爺請先行,一路好走。”
汝南王轉過頭,讓人見而生畏:“這話,本王也送給你。”
王府的馬車緩緩離去,青鬆才從牆角處牽著馬韁過來,低聲道:“大人,方才小的過來時,察覺……”
“莫要再說,此時我知。”沈謙坐上馬車,深吸一口氣道。
今日起,玉京算是徹底來了倒春寒,先前的暖春一夜之間散去,無影無蹤。
“青竹和鳴鶴那裡,可安排好了?”
聽得沈謙問話,青鬆忙道:“是,大人放心。夫人並不知情,鴛兒已服侍夫人睡下了。”
宣武大街上十分安靜,青鬆聽不到沈謙的聲音,也不敢再說話了。
這夜注定是不太平的,若是當朝首輔不明不白死在宣武大街上,必然會朝野動蕩,此後新政難行,弘德如斷臂。
說時遲,那時快。疾風而過,萬千弩箭如細雨朝馬車飛來,青鬆手上的馬韁如長鞭,頓時飛起,反手狠狠朝暗處殺去。
痛苦的呼聲陣陣傳來後,就見黑影挾著瓦片落下。這時隻見車把式旁的烏傘“唰”得一聲,霎時抽出一指長劍,隻是即使如此也免不了一些飛弩已射進馬車裡。
一輪弩箭如急雨而過,終於得片刻安寧,就連青鬆也飛身站定到一旁,小心翼翼盯馬車。
此刻,那瓦片房簷後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也在小心注意。
隻聽車中之人忽而朗聲道:“陳侍郎在暗處鬼鬼祟祟,難道是不敢出來做人?”
“沈大人,這密密麻麻的弩箭,怎麼沒給你射的百孔千瘡,竟然還有力氣說話?”陳見清借力從屋簷上頭躍下,利劍出鞘就將馬蹄削去一隻,而後馬車晃蕩。
可重重摔地前,一身紫衣飛身而出,沈謙從腰間抽出軟劍,宛如遊龍直往陳見清去。
哪裡有人見過一個舉世皆知的文人,竟然還有如此的麵目。明明,他是文官,這生平履曆早已昭然世間,可從沒有人知道,沈謙竟然會武,且身手這般敏捷。
就在陳見清遲疑的半瞬之間,那軟劍直逼他脖頸,嚇得他不敢多做考量,隻能這般雙腿往後退了數步。
可沈謙的速度實在是快,他不過才後退五步,就見銀光晃入脖頸,而後痛意席卷,“咚”得一聲,倒在地上,再不知今夕何夕。
青鬆上前一探鼻息,低聲回道:“大人,他死了。”
沈謙頷首,從袖中掏出一張帕子,將軟劍擦拭乾淨,往後一挽,藏在紫袍中。
“還不快回去告訴你們王爺,問問他,可還喜歡本官送他回京的大禮。”
說罷踏月離去,很快就消失在暗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