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北的聲音洪亮,沒有怯場的意思,也沒有任何畏懼。
感覺一切都很隨和。
而且語氣之中帶著一些慍怒。
乾TM什麼?當櫃員還這麼吊?
龐北見到櫃員這態度,立即不爽起來。
難怪國營商店在改開之後立即潰敗,就這麼經營,他們要是能有生意才見了鬼!
女子愣了下,嘴裡的瓜子也停下來,她看向龐北,接著不悅道:“沒聽到麼?沒有了!”
龐北指著花布問:“沒有那是什麼?給你留著上吊用的?”
“我記得上吊是用三尺白綾啊?咋?你打算化作厲鬼?生怕黑白無常不拿正眼看你?放心,你這樣的,一般都是牛頭馬麵來!”
龐北也沒客氣,一頓連珠炮懟得女人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
她氣的一拍櫃台,指著龐北怒斥:“你乾啥的?來搗亂的吧?”
龐北很硬氣,他直接上前一步:“來人民供銷社,采購人民需要的物資來的!都是為人民服務,你看看你的嘴臉,讓我想到了衙門口朝南開了!咋?這都解放了,還玩這套呢?我看你們思想很落後啊!”
龐北一套大帽子扣得女人都蒙了。
這說話完全不像是山裡來的。
這倒是很像城裡來的,搞不好還是來暗訪的小乾部呢!
女人不知道說啥,這時候有一個歲數稍微大一些,梳著短辮的中年婦女走過來:“啊?這位同誌,彆生氣,她新來的,請問您要什麼?”
“我是農場的,是來做采購的。請把那幾個樣式的花布拿來我看看。”
“好的!”
呂秀蘭都蒙了。
兒子這說話咋這麼文縐縐的,跟工作組的人很像。
但呂秀蘭這時候不敢問,她一直沒吭聲,索性就讓兒子去跟她們交涉。
不過,呂秀蘭也心裡暗暗後悔。
孩子會這麼多,肯定是耽誤了。要是上學,說不準,能給家裡改改門麵!
考個大學生啥的!
中年女子一直在暗中打量龐北,說話有底氣,而且聽語氣,應該大小是一個乾部。
最關鍵的是,這人麵生。
一旦麵生,那就有麻煩。
呂秀蘭低著頭看布,也沒在乎那些售貨員。
而這個時候,供銷社的經理走出來,他看到龐北麵前放很多花布,就好奇的走過來。
他打量了一下龐北,接著又看看自己的兩個櫃員。
感覺氣氛有些微妙。
啥情況?
中年女櫃員跟經理小聲說了幾句話,那經理時不時地用眼睛掃龐北。
而龐北呢,則一臉淡然地陪著母親看花布。
沒一會兒,經理走過來笑著問:“這位同誌,您要這麼多花布樣式,要是要買多少啊?”
呂秀蘭思索了一下,看看龐北,龐北從口袋裡拿出布票,直接放在桌上:“都買了。”
經理看布票,好家夥,全國通用的,還有本省的。
雖然花花,這總共也是不少的布料。呂秀蘭吃驚龐北哪兒來這麼多的布票。
看到龐北能拿出這麼多的布票,經理也不敢小覷。
搞不好是誰哪個部門安排下來的人。
他可不敢惹,畢竟這個時候,各部門都低調。誰也不會高調的打聲招呼就拿布,基本上都這樣。
悄咪咪的來拿,而且打扮也故意把自己弄得跟老百姓一模一樣。
不過看看龐北,這氣質,和身上的衣服是真的不搭。
龐北好歹也是個上尉!
那大小也是個官兒!
身上散發出的自信,跟呂秀蘭一比,相當鮮明!
經理滿臉堆笑:“嗬嗬嗬,同誌啊,你這一口氣采購這麼多的布?咋?年底了?”
經理故意暗示龐北,而龐北其實在部隊上的時候,也做過采購工作。
那都是平日裡跑腿的活兒。
這種暗示,他當然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