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畫沒有說話。當年的事,他不太清楚,雖然那時候他心智已開,因為歲數的原因,都是呆在家中的。對於他的父親將瓷窯全部賣掉了,他當時最好奇的是,三個窯洞,即使賣給自己家的堂兄弟,也是不少錢了。可這麼多錢到了哪裡去了,就象他父親欠了人許多債務,全部立即被拿去還全債一樣。
現在聽他有什麼內幕吧。
王迤又說道:“也許你以為我是賭博,將家產賣光了吧。”
現在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兒子長大了,必須要用平等的眼光對待。加上王畫又要開窯,當年的事情也到了開誠布公的時候了。
他說道:“當年,我是賭博,可你應當記得,我是在與什麼人賭博。一個窯洞,不是官窯,象我們這些私窯,開起來何等的艱難。還有,我們王家現在還有什麼後台?”
說到這裡,他也歎惜一聲,又說道:“當年我隻是為了結交官場上一些人,明著是賭博,實際上是變向地送一點錢給他們買個平安。雖然輸了錢,可一直在我控製之中。”
王畫終於有些吃驚。貪汙受賄,中國官員的特色嘛,那一朝一代都改變不了的。象王迤這樣變向的送禮,實際上送得很高超,這些官員受之無愧,但當了官員了,不管他們品行如何,大都是人物尖子,這中間的奧妙他們是能領會的。可他不明白了,既然在可控製範圍內,為什麼幾個大窯洞最後賣了。
看到兒子的表情,王迤知道他在想什麼,繼續說道:“當年,你還知道一點,幾個窯洞裡賬麵情況不太好。可你不知道內情,當時我正在與幾位大師傅改良瓷胎的胎質,而且有了初步成果。因此也花費了大筆的資金。”
“哦,”王畫終於動容,難道當初他認為自己父親是一個花花公子,是錯了?
當年王迤整天吃喝玩樂,以及納妾,王迤也沒有說。這也是王畫所詬病的地方,其實就是到了現在,王畫還沒有將自己容於這個社會當中,畢竟前世的經曆對他影響更大。現在有錢的人,吃喝玩樂,納個小妾,根本不算什麼。不看到李紅一個心地想做王畫的小妾,也許王畫還認為不公平,可李紅自己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如果王畫說什麼一夫一妻製,準得讓人以為他腦袋瓜子壞掉了。或者認為王畫沒有本事納妾。
不要說王畫,就是當朝的駙馬,娶了公主後,上床同居還得經過許多手繼,可同樣公主的丫環們,也會陪駙馬做事。當然,也沒有幾個駙馬會讓公主們安份守己。
對於這一點,王迤根本連解釋的想法都沒有。我是一個老爺,難道還與苦力們一起勞動。這是一個一千多年的代溝,差了多少代,差了多少溝,沒法子計算了。
他又說道:“當年,參加這項研究的除了我以外,還有窯洞裡的幾個大師傅,以及你那個堂叔伯。”
說到這裡,他眼裡閃著一絲興奮的光芒,畢竟這也是他當年得意地事,他說道:“而且也接近成功了,這種新的技法,將會使瓷器燒出來更白。”
王畫再一次在心中點頭。王迤所說的白,在他眼裡根本一無是處,可從無到有,這種技術改良,是經過了多少人心血的努力過程。正因為唐朝打下的基礎,才為五代瓷的發展提供了條件,出現了鼎鼎大名的柴窯瓷。接著在柴窯瓷的基礎上,再次出現宋朝五大名瓷。這五大瓷窯的出現,導致瓷器史上一件大事,景德鎮瓷器終於拉開麵紗。直到元朝的元青花,一步步地將瓷器推向了高峰。
“因為這種技術,終於王老二產生了歹心,”王老二,也就是王迤遠房的一個堂兄,當年王家瓷窯的管事,如今的窯主。與王迤隔了五代的血緣,應當來說,他們還是一個嫡親的血脈。可在金錢麵前,這種血脈又會產生什麼作用,王畫同樣懷疑。彆看王畫與李紅說感情,那是他還沒有考慮好的托詞,加上自己歲數確實太小了一點。但在他本性裡雖然讚同夫妻之間最好有些感情才結合,可同樣更讚成夫妻本是同命鳥,大難到來各自飛的說法。也就是荀子的性惡論。更況且他那個遠房二伯與他老子都隔了五代。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現在管理低下,大多數使用家族製管理。自家人放心一點,實際上有什麼用!
王迤說到這裡他也懊惱。如果自己當時不大意了,或者自己少玩一會,不讓他那位堂兄經手,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