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薛訥與耶哥分彆做了一個決定。一個人後悔半輩子,一個人幸運半輩子。
耶哥看到唐兵不敢進入黑森林。產生了一個想法,估計是唐朝怕自己不撤回突厥,繼續騷擾河北雲州朔州一帶。這是看著他們離開陰止。才放心的。
於是天一亮,沒有動身,反而派了一隊士兵,跑到薛訥大營前喊話。說多謝薛大將軍的兒子親自恭送我們突厥大軍出陰山了。
意思是你老子那麼有本事,你這個做兒子的,隻能做一個縮頭烏龜。
薛訥聽了隻是一笑。犯不著為一句話而生氣,但他並沒有立即微軍。反而將大軍逼近了五十裡路。也就逼近了五十裡,沒有敢再進一步。
耶哥聽到唐軍的消息後,騎在馬匕大笑起來。得,放過你們一馬吧。我們得走了。不然誤了正事,大汗會軍法處置的。
雖然王畫人數更少,可突厥已經將王畫當作了頭號大敵。第一次給予突厥重創,並且屢次三番主動進入突厥腹部反侵略。這樣互殺,唐朝有許多官員不想,突厥人也不想。
可這個揚威的過程,一耽擱。天就到了中午,一個個從林中出來,開始做飯,吃了午飯才正式出發。雖然已經進入了樹林的地帶,可離羊腸嶺還有幾十裡道路走。
也沒有想到,大搖大擺地向北穿越,正好搶在太陽快要落山時,穿過林區,到達陰山外草原上。哪裡有湖,也是現在突厥人的勢力範圍,都走了好幾次。耶哥幾乎閉著眼睛。都能走過這條林道。當然黑森林裡。他不熟悉,也不會沒有事做,跑進去溜達。
他大軍出發,斥候也收回來,正在關注的斥候立即回來稟報。王畫立即將小公孫喊來說道:“你立即帶著一火人,悄悄出林,如果我沒有猜錯。林外有一支我們的大軍。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撤離。但這個不管了,如果他們離我們距離很近,立即找到他們,讓他們配合我們作戰。”
說著將懷中的虎符拿了出來。
但王畫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現在都到了申時,等到他們偷偷摸摸地出了樹林,估計都弄始交戰。再找到唐朝大軍,趕過來,恐怕戰事都早已結束。
可王畫將這個消息立即通知手下所有士兵。這是一個盼頭,當真全部想死,也想生,隻是想立下大功生。
突展人來得比王畫所想像的要早,雖然他們帶著抬重,因為回去的心切,所有士兵的步伐都加快了一點。才是傍晚時分,大軍的先頭部隊就到了羊腸嶺。
當然更晚一點最好,一可是使敵人更加混亂。二可以迎來有可能存在的唐朝大軍前來援助的希望。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是不行的,難道真能吞下一個大象?
現在的天色開始昏暗下來,隻要拖延一會功夫,天就黑了。
更利於己方的偷襲。這比當天突厥人不在林中埋伏。直接穿過羊腸嶺好得多。王畫站在林中看著一隊隊突厥人魚貫而過,來到那個破頂。又翻了下去。一千、兩千,三千,四千。五千。
大約地估摸了一下,也不可能精確地數出來。
王畫做了一個手勢,隨著他這個手勢,一個個傳達下去。埋伏在林中的士兵將兩千匹戰馬解開。它們每一匹都塞著馬嚼,防守它們發出馬嘶聲。就連這幾天的飼養也是牽到黑森林的深處。喂食的,唯恐驚動了對手。
現在它們的後麵卻栓著枯樹棍子,上麵還塗著硫磺。然後士兵開始不舍地將樹枝點燃,又在馬屁股後麵狠狠地紮上一刀。這些吃痛的戰馬立即從林子裡麵,竄向林間大道!
這是一個信號,埋伏在另一得的點的郭知運立即帶著五百士兵,從旁邊的山上衝下來,強行占領坡頂。
馬塞了馬嚼,再痛也叫不出來。但揚起的蹄聲,驚動了突厥大軍,有埋伏!立即有驚叫道。
還沒有叫完,馬就瘋狂地跑出來,現在尾巴都燒起來了,能不發瘋嗎?高坡後麵一半突厥士兵已經開始戒備。但怎麼戒備,畜牲也不明白事理,隻感覺痛,一個勁地往前衝。一個個突厥士兵被發瘋的戰馬衝倒。然後踐踏。
後手段的突厥大軍就亂了套了,四散地躲讓著這些戰馬。然後他們沒有喘過氣,一個個身著紅甲。應當是血甲,也早沾滿了鮮血的戰士。從林裡殺了出來。如果在大草原上,血營就算殺個措手不及,還是占不了優勢,儘管隻是突厥左營的半路人馬。因為數量太多了,人家也是悍卒。但這是在山道上,雖然很寬,可最寬的地方,也不過能過十幾人而己。
首先是盔甲,血營雖然沒有用最好的明光鎧,但也是鳥錘鎧,防禦強度比對方的皮甲高。如果在開闊地帶,這種鎧甲將會拖累馬速,反過來有可能將這個優勢抵消。但在這山道上,現在驚慌失措之下,到處都是混亂的突厥戰士,連轉過身都難,那有空間給你施展馬速?
然後是兵器,突厥人用的馬刀,唐朝士兵用的大槊,也很難說這兩種兵器的優劣,一寸長一寸強,但馬刀也有馬刀的好處,輕巧,配合騎術,可以靈活地揮舞。可還是老問題,沒有空間施展騎術。
強悍,彆忘記了,血營不能說是百裡挑一,可是從關中附近十幾萬府兵以及幾萬駐軍中挑出的三萬士兵。再從三萬士兵中精簡成四千人的。那一個不是悍卒。戰鬥力平均下來,隻強不弱。
然後就是士氣數量,數量略占劣勢,可這時候再多的數,一卜麼用。難道跑到林子甲麵再跑出來打。待會估計講丫農淋…看不清景物了。士氣,本來遭受驚馬的踐踏,再遭受襲擊,有幾個突厥人站在哪裡,數一數,到底是多少敵人在襲擊?
亂成了一團。
最主要血營的悍氣。有一個士兵人頭被削下來,手上的大槊還有依著慣性砸趴了一個突厥士兵。將周圍的幾十個突厥士兵嚇著了,一聲喊,逃到林中,至少逃到什麼地方。不知道,都嚇傻了。
王畫與孔黑子一對師徒,手持著大鐵錘,更如萬夫不當勇,所向披靡。
耶哥也才過坡頂,一看不對,中埋伏?借著傍晚微弱的光線,看到一片鮮紅。血字營?他腦子嗡地一下,不是快到牙帳了嗎?怎麼跑到這裡了。這可不是一百裡兩百裡的道路,是近千裡。難道唐朝有兩支血字營?還有,這支隊伍潛伏在林中,沒有派出斥候,就是耐心等自己入伏的。可他們是怎樣與外麵唐軍聯係的?要知道前兩天自己將外麵所有樹林裡都派了大量斥候。不說一隻蒼蠅飛不過去。但想一個人飛過去。根本不可能的。這事兒透著無比的詭異。
他的腦海裡想法比王畫還要糟糕,又想到林外唐兵奇怪的舉動。還以為是兩支軍隊刻意的聯手。
立即下令,奪下坡頂,將大軍打通。徽出羊腸嶺。
然而遭到郭知運的頑強反抗。坡頂的另一側,早讓孔黑子與王畫帶著人從上往下清空了,但這一側壓力依然很大。突厥人不要命地舉著盾衝上來,倒下一批,又上來了一批。
幾個衝鋒下來,郭知運身邊的士兵漸漸少了起來。隻剩下一半人。
看到事情不妙郭知運想到了王畫的方法,立即從可憐巴巴的人手裡麵抽出幾十個戰士,到坡頂下麵牽戰弓來。現在到處是死屍,到處是走散亂竄的戰馬。有突厥人的,也有血字營自己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牽過來,在馬尾巴後麵掛上枯樹枝,這玩意兒林子裡麵很多。命令士兵讓開,點燃樹枝,再往馬屁股上刺上一刀。比什麼槽木都管用,一路痛疼地嘶叫著,狂奔而下,無數的突厥人被這幾十匹驚馬踐踏而死。好不容易將它們刺死後,坡頂上又下來一批。
看得耶哥都快要抓狂了。
有這麼奢夠的打法?
可不奢侈怎麼辦?如果讓他們將坡頂拿下,兩軍一彙合,馬上血營不是勝利,而是迎接全軍覆沒。
沒輒了。但突厥軍法比唐朝的還要森嚴,如果這一次不顧後麵一半士兵,就帶著這六七千人回去,自己全家等著默啜痛宰吧。看了看兩邊的地形,坡頂左邊是不行的。一處高山,山上有無數的樹木,剛才郭知運就是從這山上衝下來的。但從北邊坡下麵爬上去不算很困難,可想騎著馬爬上去,也有可能,可坡度徒。等爬到山頂上,再繞道山道的另一邊。估計那邊的戰鬥都結束了。
於是再看右邊。右邊是一個山溝。天色更晚了,但借著蒙蒙的黃昏餘輝,還可以看到這條山溝通向大道的另一邊。現在強衝不行了 這一批批戰馬下來,每次踐踏一下。就有幾百名士兵傷亡,也不值得拚命。
立即帶著大軍衝下山溝。
但山溝裡情況比他所想像的還要糟。裡麵有無數的棘刺,戰馬不時地被棘刺刺痛,發出痛苦的嘶叫。有的戰馬都吃痛地跪下來,將士兵甩了出去。
現在即哥連想哭的心思都有了。更是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派人查看一下羊腸嶺兩邊森林的情況。
可就是查了,能查得出來?一旦斥候派出來,早在人家眼睛下麵,帶著人馬稍微避讓一下。難道會想起來。象是在林外,那樣布置幾百名幾千名的斥候,將兩邊撥查一遍?如果行軍這樣繁瑣,也不要行軍了。一年也邁不出一千裡。
六千來人艱難地穿過山溝,來到山道上,可是這一邊的戰鬥基本結束。人家將隊伍分成兩半,早夾隊相迎。正等著他們出來。
王畫這也是無奈,不等他們出來,在林子中,同樣天都黑了,大家瞎殺一通,未必自己占優。不如將他們放出來,利用大捷的氣勢,再進行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