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樣的話,有可能這個人狗急跳牆,隨時會將他擊殺。
一聲低低的笑聲,說道:“酋長知道配合就好,我來是與酋長有做交易的。”
說著一聲輕微的響聲傳來,跟著一道亮光閃了起來。這個人點燃了油燈。
歲數不大,因為久沒有修理。頭發蓬鬆散亂,胡子也長著一臉,更是一臉的風霜。但一雙眼睛在油燈的亮光下。閃著豐富的神采。雖然相貌很粗野,乙李還是看出來他是一個漢人。
這個人又說道:“我是唐朝血字營的兵曹錄事張守佳,參見唐朝大都督,仆骨部的酋長乙李啜撥閣下。”
乙李並沒有因為害怕求饒。說圍剿血字營與他無關。也沒有喊人。隻是悶哼一聲,表示對張守佳突然闖進來的不滿。
張守佳繼續說道:“很早我就潛進來了。也聽到你與你的孫子一些談話。”
張守佳是用突厥語與乙李交談的,雖然突厥語他說得不流利,可聽卻是沒有問題的。當然,他也聽到了乙李與蓮達在床上一戰的聲音 不過這一點他不能說出來。
“原來的金微大都督,屬下各部聽令,威振草原,連入侵我們大周國的實力都有了。現在卻在為手下牧民的如何過冬而發愁,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聽到兩人的說話,乙李的那個寵姬蓮達也醒了過來。好奇地看著這個來客,敢情她還不知道這個來客進來的方式,以為是丈夫喊進來的。隻是她心中奇怪。怎麼在睡覺的地方接見來客?
“那是我們仆骨人的事,閣下還是想一想你們血字營怎麼辦吧。”
張守佳輕輕擊了一下掌,說道:“乙李酋長,你們仆骨人困難,我們血字營更困難,所以我來與你談筆交易。現在我想請你們仆骨人相助。幫助我們剩下的幾百血營戰士返回大周。”
說到這裡,他心中黯然,本來士兵就不多了,為了加重砝碼,再經過一戰後,也不過剩下幾百士兵。但也隻有這樣,才能說服乙李。否則還剩下兩三千戰士,給乙李再優厚的條件,乙李也不會同意的。因為目標太大了。
“第一個條件,會在暗中稟報我們陛下。一旦唐朝軍隊正式反攻默啜。將會給你們仆骨人很優厚的待遇。”
乙李沒有說話,還是悶哼一聲,表示懷疑。那意思你也不要反攻了,能自保默啜不侵犯你們唐朝就很不錯了。
張守佳一笑,問道:“乙李酋長不相信?如果薛仁貴將軍還活在世上時,默啜敢不敢進攻我們大周。”
“但他已經死了”乙李好不容易才開了一次口。
“錯,薛將軍死了,可我們王將軍開始成長了,彆忘記了,他才十七歲,如果再過幾年,他歲數大一點,帶的士兵更多一點,你有沒有想到後果。隻說一件簡單的事,這一次,是我們這些小魚小蝦帶兵過來的。默啜付出了多大代價。可到現在我們還在逍遙於草原上,默啜拿我們都沒有辦法。如果王畫將軍親自前來,會怎麼樣?”
乙李不能作聲了,羊腸嶺一戰後,草原各部都驚動了,特彆是王畫一人來到默啜數萬大軍前麵,宛若無人之地。逼退默啜的事。在草原上更是謠傳四起。如果再成長一步,第二個薛仁貴也不是沒有可能。
“還有我們隻有幾百人,如果你同意的話,回去後,我們會送布帛三千匹、鐵器一千件,以及瓷器五千件、茶葉一千斤。如果閣下不相信,可以立即派人通知幽州薛訥將軍從現在就開始準備。等到我們到達幽州時,閣下可以將貨物帶回去。這樣這個冬天就熬過來了。以後我們還可以偷偷背下往來,使你們仆骨人有一個好日子過。”
張守佳之所以敢開出這樣的條件,主要是仆骨人在鐵勒九姓中的威望。這據二了個重要的朗友,對乾互解東突厥是有極大的好外, 然眾些人用王畫一句話來說,是永遠喂不飽的一群狼,但眼下對唐朝的戰略卻有可能起到扭轉的作用。
所付出的隻是一筆物資,對個人來說,這筆物資所需不菲,對國家來說,還是一個毛毛雨,也許沒有皇上修一尊銅像花費大。相信薛訥接到這個消息後。會立即明白這個道理。
最主要一點。這也是一個槽機,如果平時,無功不受祿,給乙李,乙李都不敢要。
現在有了這條名義,乙李收下的可能性無限地放大。當然,還需要很多口水,才能將他說服。
乙李果然聽到這優厚的條件沒有說話。張守佳知道這樣一來。等於將仆骨部綁在唐朝戰車上,乙李同樣也明白,這遠不是一些財帛的得失。有可能關係到整個仆骨部的繁榮滅亡。
守佳又說道:“當然。你可以不同意。我也不瞞你,因為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們血營隻能強行突破。說不定就從仆骨部突破。酋長閣下,可不要懷疑。就是我們現在血字營的士兵少了許多,可戰鬥力,也不是你們仆骨部人所能相比的。而且有一點,既然我能悄悄潛入你的帳蓬,那麼整個大軍不能逃回去,可逃回幾個士兵,那是不成問題的。正好有一件事。我們王畫將軍十分地護短,這一點恐怕你不知道吧。這一次的圍剿,我們血營損失慘重,也許默啜強大,還能抗衡幾年,可一旦王畫將軍帶著幾萬大軍北上,又正好遷怒於你,閣下的仆骨部不知道能抗衡多少時間?”
赤裸裸地威脅,你們仆骨部不同意,也還是從你們仆骨部強行硬闖。
可現在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確實他是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來的。
乙李的臉色很難看。
張守佳又說道:“當然了,事關重大,你可以與你們部族中的一些睿智長老協商,我在你們仆骨部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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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咧咧地住下來了,乙李問道:“你不怕我將你送給默啜大汗。”
“錯,既然來了,我也沒有打算過獨生。如果你真要那麼做,我寧肯自殺也不會做俘虜的。然而你們仆骨部更要為這樣做的後果負責。”
乙李不作聲了。事實上也聽到一些消息。戰鬥到現在,默啜能抓到血營的俘虜極少,就是這樣,也沒有什麼俘虜投降的。
張守佳說到這裡。伸了一個懶腰道:“難道閣下,連安排我一個營帳住下,都舍不得麼?”
乙李哭笑不得,他敢情好象不是來求自己的,而成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尊貴客人。
但也佩服他的膽色,下令士兵立即將張守佳帶下去休息。
不過派了重兵保護,也就是軟禁吧。
他開始與一些親信商議起來,可大多數人不同意放走血營。畢竟表麵上看起來,默啜更能決定他們的生死,如果讓默啜知道後,仆骨人的下場可想而知。可唐朝對他們構成的危脅很中間還橫隔阻了一些契丹人。
可三天後,戈壁灘外那一點消息傳了過來,交戰的地方緊挨著仆骨部族居住的地方不遠。這些親信們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神情都起了變化。也許默啜不知道,可他們知道,血字營這一戰是特地打給他們看的。不然也不會選擇這個地點。
這都是他們意會錯了,王瞻李楷洛選擇這裡的原因,主要這一支軍隊處在獨立狀態,與其他軍隊離得遠,兵力也正好能讓血營現在吃下去。也能稱得上打給他們看的,可與地點無關。
這是突厥的正規大軍,雖說遊牧民族閒時為民,戰時皆兵。然而部族中卻有更多的老幼婦孺。同時這支軍隊如同這個張錄事一樣。神出鬼沒,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什麼時候出現。如果他們選擇從仆骨部突圍,仆骨部將會出現多大傷亡?就是唐朝人不報複。一旦損失慘重。默啜不會因為他們功勞,而對仆骨部獎勵。相反,卻會因為這個機會,再次削弱仆骨部。
與他的哥哥骨咄相比,默啜手段更殘忍。更果斷,更沒有什麼仁慈的心。
商議了一會兒後,乙李再次將張守掛喊了過來,說道:“我們可以幫助你。將你們化裝成我們的族人,一路悄悄南下。但有幾個條件。”
“酋長請說”張守佳微微一笑道。他心中有數,肯定是血營取得一場大捷,使他們真正害怕了。
“第一個條件就是你們必須聽從我們的安排,因為你們的相貌多有與我們不似的地方,因此必須將你們化裝成我們部族中一些奴隸 這中間為了隱人耳目,你們有可能耍受一點委屈。”
“這一點沒有關係,但我也有一個條件,雖然可以聽從你們的安排。可我們必須手裡有武裝,當然這些武器放在暗處,同時我們必須每天派出十名以上的斥候。”
這是以防萬一的,畢竟兩家做出了這個協議,也是第一次,缺少了一些誠信。乙李會意,他點了一下頭,又說道:“第二點,就是即使你們安全地回到你們唐朝,但也不準泄露這件事。就是以後真如你所說。你們唐人反攻默啜,如果請我們幫助,我們也要酌情處理。”
“這一點請你放心。”
“但這正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
“我可以立下血誓,如果有違此條盟約,血營所有戰士不得好死”說著張守佳用刀子將手指割破,寫下了一個血書,上麵寫了這幾條盟約的條件與他發下的誓言。說道:“你可以將這個血書派人帶給薛訥將軍。”
看到這道血誓後。乙李臉上表情才略略放鬆一點。
張守佳走出帳蓬,外麵再次落雪了。雪花紛紛揚揚的。
北風怒吼,天真正冷了下來。
然而他卻長鬆了一口氣,終於搶在寒冷降臨前,給了剩下的血營戰士迎來了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