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方跨討黃河,再加卜天與講入了三月中旬,風兒便變得柔和起來。
可是洛陽城頭上與城下,正進行著一場冷利的口舌之爭。
張束之站在城頭上,怒罵王畫。
王畫騎在馬上,就站在城下聽著。也不吭聲,直到張柬之罵得口水乾了後,王畫才大聲仰起臉向上問道:“張相公,你罵我是逆臣,罵我謀反,罵我廢掉中興唐室的大業。那麼請問,何為謀反,是誰賦予了你廢立皇帝的權利?是高宗先帝,或者是大聖皇帝?或者是皇太子?我再問你,霍光廢黜昌邑王劉賀,立宣帝。是為名相。但我問你一句,聖上是不是劉賀?”
武則天雖然政事也有許多錯誤的地方,行事凶狠毒辣,但也算一個有作為的皇帝,至少比李顯耍強得多,更不是劉賀所能相比的。
聽到王畫這句話,也有一些士兵立即產生動搖。
張束之答道:“社稷重歸唐室,乃天下所望,皇太子即位,也是大聖皇帝下的懿旨。正月舉卯,這才有了正月各位北門南牙一起參與誅殺奸邪。你這個小人,可知道張易之削首於天津橋外,肉身立即被洛陽百姓分食之事?”
“好,就算我是小人,你也誅殺了奸邪,當時聖上讓皇太子退回東宮,為什麼你不讓皇太子退回?反而將聖上逼至上陽宮幽禁起來?我再問你,血字營編製超額,我也聽從了聖上的聖旨,將滿員裁減。聖上憐惜他們的戰鬥力,因此讓他們拱衛皇宮。可現在他們身在何處?千萬不要告訴我,他們拱衛皇城。在有人謀反時,英勇奮戰是錯誤的!張相公,好一個大義,隻是我不知道此例一開後,任何人都能用一份大義,隨意地扶立皇帝。或者你下一次又要扶助那一個皇帝登基?”
張束之聽了臉色變得雪白。
王畫又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是聖上退位讓於皇太子的,那麼能不能請聖上出來對質?”
張柬之冷笑道:“聖上是什麼人。豈是你想見就見到的,某想你也沒有資格見到大聖陛下!”
“那是當然,如果聖匕出來,登高一呼,將你們醜態百出的真相揭破。你們就沒有辦法瞞騙天下人了。既然如此,何必假惺惺地用大義跑到城頭上對我嗬斥!造反了,還有理了,真是奇怪來哉。”
說完了,王畫一提鐵錘說道:“張相公,你就等著我進城,找出所有真正謀反之人,一一將他們拉到天津橋外斬首示眾吧。”
說著離開城下。
張束之這次政變,有幾點做得不好。首先處置,斬殺張氏兄弟,無非不可,可是連姚元之都打擊了。這傷了李旦太平公主一黨集團一部份人的心。要麼再果斷一點,乘勢將武氏集團全部處理,讓朝堂成為他們的一言堂。軟沒有軟好,硬沒有硬好。而且做得也有點雞腸,姚元之倒也罷了,血字營那是為了唐室用鮮血堆出來的戰績,可在沒有聽到王畫大軍南下之前,就將血字營的士兵全部抓捕。如果不是有許多人反對,同樣推出去斬首了。這也是一個失誤。
因此,讓王畫激勵了士氣,還抓住了他的這一漏洞,並且找到大義。
現在,洛陽城也有許多士兵。一是畏懼血字營的戰鬥力,第二許多士兵同樣感到迷茫,不要說王畫謀反,張束之是用李顯名義,但許多人聽說了張柬之是讓王同皎強行將李顯抱上馬的。而王畫是持著武則天聖旨的。
不但是洛狙城,就是各地駐軍,同樣也不知所措。
在這種情況下,城內官員隻好憑借浩陽城的高大防守,同時下詔各地士兵馳騁到洛陽,拱衛京師安全。
看著高大的城牆,莫賀乾問道:“下一步怎麼辦?”
如果不及時攻進洛陽城內,各地軍隊到達,當然也有許多支援王畫重新撫立武則天登基的軍隊,可也有其他更多的聽從李家調遣的軍隊。如果長時間不攻破洛陽城,對王畫反而不是很有利。
但強行攻打洛陽,依現在血字營的條件,好象也不容易。
王畫眯縫起眼睛看著遠處的城牆,說道:“彆急,我在等人
“等誰?”莫賀乾問道,忽然大悟。沒有再問下去。
雖然血字營堵在洛陽城外,可是軍隊人數還是太少了,不可能將洛陽整個。包圍起來,其他幾處城門依然可以打開。不過城中守軍不敢這樣做。如果真的打開了,王畫安排士兵化作平民身份進入洛陽,攻城時來個裡外夾攻,洛陽馬上就丟失了。因此,洛陽還是四麵城外緊閉。血字營就駐紮在洛陽城外,五天過去了。
莫賀乾再一次詢問王畫:“你等的人有沒有到來?”
血字營士兵是一鼓作氣而來。時間拖得太長了,就會變成三鼓而衰。
王畫將諸將召集起來,問了一個問題:“你們也知道我的家人被關押起來。”
眾人點頭,王畫又問道:“為什麼沒有人讓他們上城頭,對我勸降,或者逼迫我
大家一起不解。
“這說明了他們冉部不合,是種利茲。要讓我看到某此人的作用。我們心急了知銷會來找我。還有一點,洛陽屯集了許多物資。”
莫賀乾也點著頭,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地方。洛陽是都城,不要說是五天,就是五個月,也足夠他們維持洛陽百姓生計。
“那就錯了,這是內部矛盾。不是外敵入侵,因為城中供給中斷,許多物價劇烈上漲,當然,會有百姓對我們有怨言,可同樣也有百姓對洛陽中一群謀亂之臣有怨言,這也是一種壓力。放心吧,再過幾天就有消息。”
王畫說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話。宣布散會。
其實他在賭,洛陽城中不是一塊鋼板,雖然這次政變,事發突然,可是武氏的力量太強大了,也許張束之不敢對武氏動手的原因就在於此。可是張束之,或者說是李旦的強勢,已經讓武氏不滿了,特彆是武氏與李旦的矛盾更突出。
血字營的每一個士兵都是寶貴的。他不想浪費在這種內戰中。因此他在等,等武氏派人與他聯係。那才是真正的裡應外合。
當然了,也許李旦與張柬之等朝臣對武氏掌控的力量開始削弱監控。但不可能沒有。就是武氏要安排,也要時間的。還有武氏也要拿捏。他們同樣也想分享未來的果實。
武家的人沒有等來,第七天城門打開,一行人護衛著一輛馬車,走出城來,然後城門關上。一行人來到血營大營前麵 對守衛稟報,說是安樂公主來了。
都知道安樂公主與王畫的關係。雖然大家對李持盈印象更好一點。而且她的身份,在這關健時候很敏感,可是守衛還是通報了王畫。
王畫立即讓她進入大營。
李裹兒下了馬車,看了一下王畫身邊的侍衛。王畫會意。讓他們退下。
李裹兒開始責備起來,問道:“當時你不是說相助我父皇的嗎?現在為什麼要帶兵來到洛陽,逼我父皇退位?”
王畫看著李裹兒,都一年多沒有見麵了,現在真正身為公主,身上帶著一種濃濃的富貴氣息。
但她看著王畫的神情,開始變得有些冷漠了。
王畫讓她坐下,說道:“你還記得我當初說過的話。”
“我記得,可現在你是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這等一下解釋,我問你。你這次出城。是什麼人指使你的?”
“是我母後,還有父皇。”
母後?王畫想了起來,韋氏已經讓李顯封為皇後了,但王畫隻是一句話,已經知道了許多幕後的消息了。他臉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