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畫網要起身告彆,武則天說道:“王畫,你明天上早朝吧。”
王畫先是一愣,然後看了看李顯,立即會意起來,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說了聲:“臣領旨。”
就離開了。
李顯還在狐疑地問武則天:“母皇,你沒有向王畫講清楚。”
武則天說了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如果王畫還需要哀家講解清楚才會有辦法,你也不要指望他會有什麼主意了,去吧。”
李顯還有點兒沒有聽懂。但隻好起身離去。
第二天一早,王畫真地穿起了真正的五品官服,到了天津橋上。這時候天還沒有亮,雖然過了六月,天空中還在繼續下著蒙蒙細雨。洛水的水勢還是波濤洶湧,天津橋下的兩個小洲,有許多地方淹沒了,一些樹木小半樹乾都浸在水中。這讓一些大臣看了。眼中都閃著憂色。
但看到了王畫,很感到驚訝。
可是王畫一臉漠然,眼觀鼻,鼻觀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也不好詢問。
太監宣旨,大臣入朝。
李顯開口便道:“洪水泛濫成災,糧價暴漲,各個愛卿,現在可想到了良策。”
許多大臣聽了這句話,立即低下頭去。還有一些大臣繼續想表功,可他們出的主意,都不是一個起效果的主意,立即被其他大臣反駁了。隻是一會兒。大殿裡就冷了場。
李顯看著王畫道:“王卿。”
王畫手持牙劣,走出班列應道:“臣在。”
李顯說道:“現在各地糧價瘋狂上漲,河南北十七州遭遇大水。災民多達十幾萬戶,你可有良策?”
王畫沒有答話,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李顯愕然,難道他想乘機要官做?不是不給他官,關健他沒有做。不但是李顯,就是其他大臣也有這種想法。
王
“請說”李顯高興地說道。
但王畫沒有說,他首先韋安石與楊再思麵前說道:“你們身為中書令,佐天子大政,我問兩位尊貴的大臣,你們是怎麼佐的天子大政的?我隻看到這樣下去,要不了兩年,天下無數饑餓的百姓將會揭竿而起。”
韋安石是中書令,楊再思是檢校中書令,掌軍國大政,佐天子之職。
王畫一句問得兩個人啞口無言。
魏元忠將眼睛一閉,那也不行,王畫已經走到他麵前了,居高臨下地看著魏元忠。與宋朝不一樣,唐朝列班是坐著的。王畫說道:“魏相公,聽說你在嶺南政事出色,為何又回到京城?”
眾人聽了狂暈,人家老魏身負天下重望,怎麼一輩子呆在嶺南那個,地方做一個縣尉?也不與魏元忠才能吻合。
王畫又說道:“糧價上揚已經數月,這早就有了今天的征兆,但是各地官員或者坐視不問,或者愚昧不察,或者官官相互。請問魏相公,你身為侍中,出納帝命,總典吏職,這些官員為何不管不問?”
魏元忠也沒有回答,心中苦笑,可能按照王畫這一說法,天下官吏最少有百分之九十不合格,難道全部罷免?
王畫又來到豆盧欽望麵前,眼神有些複雜,說起來他是李旦的人,王畫應當更加冷言相諷,可他又是豆盧王妃的長輩,豆盧王妃又是玉真的養母。對小玉真,王畫內心覺得很愧疚。
但他還是說道:“豆盧相公。在其位,要謀其政,如果韜光養晦,就得象我這樣,辭去職個,不管不問。”
他直接說了自己韜光養晦,果然是一個“誠實君子”讓大家哭笑不得。但王畫這句話是有原因的,豆盧欽望以自己專為仆射,不敢預政事。自此以後,唐朝門下省的首要長官左右仆射,不複為真宰相了。
但王畫繞過了左仆射唐休騾,又讓大家啼笑皆非。老唐與王畫關係良好,這是眾所皆知的,他這都是“公私分明”了。
王畫來到兵部尚書宗楚客麵前。宗楚客愕然,我掌管的是兵事,與我可沒有半點關係。他就聽到王畫對他說道:“宗尚書,如果糧價這樣一直下去,你有沒有考慮過,拿什麼糧食,向駐過各處的士卒發放?”
宗楚客膛目結舌,不能言。
王畫一直將三省六部以及禦史台的首要官員,一起數落過去,這才站在大殿中央,說道:“請問各位,陛下不是楊廣胡亥之流吧。可為什麼會出現這次危機,而且象這樣下去,你們馬上就要將陛下變成楊廣與胡亥了。”
都覺得王畫危言聳聽,可卻不能辨駁。如果糧價一直象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年,百姓過不下去。真的會四處烽煙四起,甚至有亡國之象。
“昨天上皇讓我早朝,我知道上皇的意思。然而有些話我不得不說,這次早朝如果沒有陛下與上皇指示,我連上也不想上。因為我看到的隻是紛爭內鬥。今天做了員外郎,明天想做郎中,做了郎中又想做侍郎,做了侍郎又想做尚書,做了尚書又想做宰相,做了宰相又想做王爺。
可自己沒有才能,於是相互攻汗,陰謀諂害,甚至以臣子身份隨意廢立主君,借此來謀取個人的榮華富貴。”這連敬輝等人也再度攻擊了。
敬渾立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然而他隱忍沒有反駁。現在看,王畫有主意罷了,畢竟國事優先,如果沒有主意。待會兒看看瞧。
李顯在龍椅上坐不住了,他不知道王畫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將朝中所有大臣全部罷免了,他才肯出主意。正好王畫視線也轉向了他,於是悄悄拱了拱手,一副央求的表情。
王畫差點笑起來,也不能說李顯昏庸。老好人,現在朝堂穩定下來,特彆是張束之離去了,他大鬆一口氣,不想有多少變化了。
王畫又說道:“不是我故意挑各個的刺,在其位謀其政,在你們想著怎樣諂害對方,謀取自己上位時,也要想想各自的職責。”
雖然王畫打算高調複出,但給了李顯一個麵子,說到這裡,他打住了話頭了,沒有再說下去。
看著李顯說道:“既然陛下與上皇召陛下早朝,臣也要儘儘責任,臣可以在年底調兩百萬石糧食進洛陽,並且以每鬥三十文錢入倉。但有一個條件,這些糧食為了不影響我朝糧食總產量,是從外國調運過來的。因此路上不得設有關卡阻隔速度,或者百般刁難,或者征收關稅。”
現在糧價再想回落到二十幾文錢是不可能的了。王畫所說的價格十分地合理。對此,大臣也有些兒相信,除了唐朝,還有天塹林邑真臘等國家,王家海船的事也聽說了,可他們懷疑王畫從外國調動糧食進入唐朝,售價隻有三十文,夠不夠成本?
不過這是王家的事,他們倒不用擔心,反正王家好象一年掙的錢很多,王畫也喜歡貼錢。他們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但王畫有王畫的想法,他自家本身能籌集一百萬鬥以上的糧食,其他的糧食可以從唐朝調運貨物到林邑、水真臘等小國,這樣就相對節約了成本,再謀戎幾十萬石糧食,應當問題不大,甚至從南方調運過來糧食還有少許利潤可賺。這也是與蕭亞軒反複計算好的。就是沒有這一次武則天的要求,這次安排依然繼續。為了遮人耳目,蕭亞軒前往南方,已經將與寶林齋合作的一半船隻調走。
“因此,可以將含嘉倉的糧食開放出來,以每鬥四十文錢或者四十五文錢的價格向市民銷售,打壓一些囤積居奇的米商。”
“可是如何發放?”李顯問道。這個辦法早就有夫臣想過了,但都不儘人意。
王畫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他想起了一件塵封已久的東西來。
這種自信的笑容,卻讓滿殿大臣產生了種種的想法,有的慚愧不安,有的嫉妒,有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