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打開天窗說亮話(2 / 2)

玩唐 午後方晴 10599 字 12個月前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王畫玩味地問:“也許你會想我乘機得到裹兒。那是一個原因,但隻是一個很小的因素。主要是後麵的局勢,陛下即位後,五王是什麼人?要麼與你父王交好,要麼與公主交好,陛下會不會放心?那麼為了維持朝堂平衡,必須要扶持一個大臣掣肘五王。除了武三思會是誰?但武三思與五王能水火相融麼?朝堂必然再起風雲。還有一個致命因素,皇後的雄心一點也不亞於你,不亞於你的父王,不亞於太平公主殿下。

好吧,更是心裡話了。

李隆基聽得都快六神無主了。

“這才是我真正發兵目標,五王雖然品性大多不壞,不然我也不會為他們送行,逼死周利用,替他們報仇。這是另外一回事,因為他們各扶主子,沒有凝聚力。所以我發兵,就象今天這時局。但我發兵成功後,會立即讓五王退隱朝堂,然後誅殺武三思等人,將這些不利因素撫殺在萌芽當中,也不會讓皇後產生什麼過份的想法。真正扶助陛下打造一個盛世大唐。記好了,不為我,而是為天下百姓,也為你們李室皇族。一旦政權一過渡完畢,朝堂穩定下來,我立即會攜裹兒隱居,撒手不管。畢竟功高震主,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

李隆基聽到這裡,哭笑不得。

現在事情鬨到這地步,他也不好意思說你扶助我吧,我不會反感你功高震主的。

但心中十分震垓,這是什麼樣的預知能力,可怕!既然有了這樣的預知能力,算到糧價之事,合情合理,一點也不妖異。

可惜父王當時一念之差,放過了這個人才。“可是天津橋上那一刀一箭,使我功敗垂成。後來皇後漸漸掌權,我已經無回天之力。更不敢,也不會以一個臣子身份謀反。在這時候我隻好觀望。而且如果我不插手,必然再會產生新的變化,最後榮掌天下的,也隻有相王與你,還有太平公主。”

“你這樣誣蔑。”

“錯,一點兒也不誣蔑。無論皇上還是皇後,遠遠不是你們三人聯手的對手。儘管他們現在擁有天下最顯赫的權勢。但你們礙手後,相王雖然睿智過人,可行事低調,必然將權利落在你與太平公主手上,然後再次展開廝殺。”

聽到這裡,李隆基快瘋了。

“不用懷疑,就象在扳倒張氏兄弟一樣,你們與陛下一道聯手。到了那時候,你不動手,太平公主也要動手。而且相王很聰明,在選擇皇太子時,不會將政權交給忠厚的大世子二世子,隻能交給你。可是自從太後過後,一生有功有過,最大的過錯是殺了許多宗室弟子與大臣,因此天下害怕女主。所以最後的勝利者還會是你。而那個結果,我也不反對。畢竟你多次說過沉酒之交,雖然我沒有回應什麼,但心裡麵很暖和。相信你即位後,我會同樣有一個好下場的。因此,這段時間我隻是關注著局勢發展,怎樣保住裹兒的性命,還有自己的安全。順便替天下百姓做點好事,儘事一個官員的最根本的本職。對朝爭,我一直沒有參與。”

王畫將事情源源本本說出來。反正現在撕破了臉皮,也讓李隆基輸得心服口服,不然好象自己對不起他似的。他還不能說出去,在這檔口上,他不說還好,越說越有人懷疑他故意描黑,甚至造謠,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頂多關上門來,與李旦、太平商議一下,然後捶胸頓足。

但最關健的不能說。一是手中的真實力是武三思點死。其中有讖言、空中的人像以遜促潁介裡俊謀反再救走李重俊,這都是統治者的大忌。

而且王畫在十九句真話中掩藏了一句假話。

不是他不想讓李旦父子死,王申張質鏟草不除根的禍患,記憶猶新,王畫不會犯這個致命錯誤。這幾人智慧力量,在唐朝來說,整個就是一個超級猛獸。隻要稍一喘過氣來,又是一個龐大的敵人重新站了起來。

但不能急,王畫在安排這個計劃就想到過這個後果。宗楚客沒有辦法將李旦父子扳到,可自己能給他們強力的一推,徹底將他們推到懸崖下,而這正是韋氏最需要的。

不過時間沒有到。這要等到自己守孝期滿,與李裹兒完婚,然後才能借建造新府時,引過來更多的手下,就象後來李隆基做的那樣。不過王畫規模更龐大,有可能達到數千人,這些人除了在自己府上。還要散落在洛陽長安各處。然後才是真正動手的時候。

提前動手,有可能造成一個後果,韋氏認為沒有天然敵人,也能提前對李顯喂那個小丸子。那麼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安排,到時候措手不及,就是舉事,也象李重俊那樣。如果不舉事,空讓韋氏安頓下來,以後再也找不到這個機會。

當然,有可能李顯死於疾病,那樣日期不變是最好。至於是不是暴病而亡,這一點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顯中年而死,這個讓人不能不產生懷疑的恰當借口與理由。

但後者可能性極因為李隆基那次政變反應時間太快了。顯然提前就安排布置的。

這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彆看自己現在消息來源廣泛,可宮城中還是一塊禁地。但對於李旦、太平公主來說,宮中卻不是禁地,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許多內幕消息。做出準確的判斷。

因此,這些話也起一些麻痹作用。現在可以讓李旦反撲,但不能讓他與太平公主兩人對自己魚死網破。

王畫繼續說道:“但是你砸了我的店鋪,損失問題不大,甚至隻要郡主開心,我還會讓她砸上兩個三個玩玩。”

這個能砸著玩麼?一砸就是幾萬維錢沒有了。可聽到王畫這個冷笑話時,李隆基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了。今天王畫帶給他太多震驚。

“如果世子真當我是沉酒之交,我同樣也會騰出兩三個店鋪讓你砸著玩。但你不是砸掉一些財產,而是砸掉我們的友誼。如果按照正常局勢發展,你以後登基,現在都對我這麼仇恨了。以後我還能有活路麼?可到現在我依然對你們沒有殺心。不過有一點,我不會讓你們登上大頂的。就是陛下有恙,我也會儘力扶助陛下的幾位皇子的。所以我必須打破你到潞州,你有可能的安排。”

說到這裡,王畫突然停了下來,問:“世子,你可知道為什麼太後臨薨前,向我提出那個奇怪的要求?”

對於這個古怪的守孝要求,李旦猜出一部分,王畫欽州之行,又驗證了一部分。

但李隆基沒有回答。

王畫也沒有指望李隆基回答,他替李隆基做了回答,但也隻說了有可能讓李旦猜出來的那部分。

王畫又想起了老武的雄才大略。不能不說,李隆基是一個人物,不然也不可能有盛世大唐的出現。但不能將功勞歸於他一個人頭上,有一個皇帝與李隆基前期政治很相似,乾隆。但沒有康熙與雍正打下的老底,也不可能有乾隆盛世的出現。李隆基亦是如此,雖然朝堂上爭得很傷很痛,民間沒有造成多大破壞。爭了這麼多年了,大家也不想爭了,這也是一個撥亂反正的時光。所以李隆基稍做修理,國泰民安,盛世理所當然就出現了。

但與老武,李隆基根本就是沒有辦法相比。如果不是老武在鏟除異己,鞏固自己統治地位上用了太多的心思,她完全可以走得更遠。李隆基到了晚年,變得很昏庸,說句不好聽。連現在的李顯都不如。但老武真正掌權時,卻已經邁入晚年。晚年李隆基讓李林甫一個小人玩弄於股掌,但老武呢?張易之那是寵幸,並沒有妨礙多少政治。隻是讓張束之他們找到一個借口罷了。大局還在老武手上掌握著。就是秋仁傑這樣一個百年難遇的人物,也讓老武控製在手掌心。如果不是老武重病在床幾個月,憑借張束之他們能得逞麼?

所以至少在權術上,李隆基對老武不能望背,李旦也不行,雖然他太極玩得很好,可不能完全大勢控製住。太平公主也不行,拿不好合適的一個度。對王畫亦是,也許李旦猜測出自己掌握了一支暗豐的力量,但不準確,也隻能猜測。但老武關在上陽宮中,僅憑一些傳言,就確認了自己掌握了一支不好公開的力量,而且有可能確認無限地接近自己的真實。

正是這支力量,才提出這個古怪的要求,直到自己答應,她才放心地合上眼睛。

但這一點就是打死人,王畫也不會說的。

想到這裡,再看著李隆基,王畫似乎在以前看到李隆基身上那層隱隱的光環都開始褪色了。

王畫繼續說道:“這正是太後意識到皇上會聽皇後的話,國家與政局也會動亂不堪。而暫時居於弱勢地位的相王、太平公主最後會脫穎而出。不過太後也猜測出我會看到這個大勢。但怕她撒手西塵後,我立即與裹兒成親。本來就與相王不和,又脫了婚姻關係,等於徹底與你家劃清界線。那麼我也會阻撓你們得勢,幫助皇上,或者是皇後。最後國家引起分裂,或者大權落入她不想的結果,到了皇後手上。因此讓我守孝,造成我三年不能完婚,然後讓在這三年時間內,去看,去想,最後才做出決定。直接幫助你們,將政權從皇後手中奪過來,順利快速,不傷筋動骨完成權利交接。事實她不用這麼做,因為一個沉酒之交,我隻會選擇緘默。頂多保護一個弱女子不受傷害。相信,你也能容忍裹兒活下去。對嗎?隻是墨海軒那一砸,讓我寒了心。”

說完了,王畫打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臨走時丟下三個字:“可惜了。”

回到客廳,繼續喝酒談笑,就象剛才沒有同李隆基說過一番驚心動魄的話語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李隆基才雙眼茫然地走了出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離開了。但不知道是震驚,或是後悔,走路兒身體都在打擺子,走不穩。

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來。

王畫還在喝酒,臉上帶著笑容,如沐春風的笑容,可看都不看他一眼。李隆基知道自己就是想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就是聽了也不信。長歎了一口氣,神情灰暗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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