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年少(2 / 2)

這樣的裴宣鮮活,好似放下好多包袱,是輕鬆的,吸引人的,不是夢裡教崔緹患得患失,心跳失衡,甜蜜又酸澀的夫君。

仿佛錯過的所有都可以重新開始。

重來一回,崔緹想和他求個圓滿。

“姑娘,姑娘?”

白鴿的聲音穿過前世今生的念想來到崔緹耳邊,她抬起頭,蒙著眼睛的白紗被光照得炫目。

西寧伯夫人眼神古怪地站在幾步之外:“你的運道來了,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罷?”

崔緹緩慢搖頭。

真不知這幅樣子是怎麼勾.引男人的。

西寧伯夫人沉聲提點她:“一入侯門深似海,裴府雖非侯門,裴相卻比侯爺權柄更重,裴相就這一個兒子,裴家子看中你,喜歡你,嫁過去你要好好服侍他。

“我和你爹不求能沾你多大的光,隻求你不要惹是生非,連累家裡人。”

白鴿猝然抬眸,不敢想這是親娘能說的話。

崔緹垂著眸,反應平平。

“南院不適合你住了,今後是要做裴家貴婦的,打今兒起你就住回沉香院,省得外人說三道四,說我心是偏的。”

“知道了。”

她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根本比不得小女兒能說會道會討人歡心,西寧伯夫人看見她就來氣,想說的話說了,起身離去。

崔緹體弱,生下來的頭三年住在西寧伯府環境最好的沉香院,三年後被‘發配’扔在鳥不拉屎的南院。

依著西寧伯夫人話裡的意思,能搬回沉香院是借了裴宣的光,若是做不成裴家貴婦,照樣沒資格住這最大最好的院子。

白鴿為姑娘打抱不平,礙於夫人是姑娘生母,有些話她隻能憋著。

她杵在那悶悶不樂,崔緹仿佛開了天眼看清她內心的所思所想,淡笑:“不是早就該習慣了嗎?收拾收拾,咱們去沉香院。”

是“去”,不是“回”。

二妹妹夭折後,沉香院再不屬於她了。

時逢三月,想在五月風風光光大嫁,不僅西寧伯府要緊鑼密鼓準備,裴府也得加快步子。

好在裴宣‘娶親’早就在計劃內,操辦起來並不倉促。

裴夫人為‘兒子’忙裡忙外,西京城因著這門婚事徑直炸開鍋,有人說裴宣瘋了,有人說西寧伯府走了狗屎運。

傾慕裴宣的貴女們暗暗羨慕嫉妒一個盲女,好奇心重的人開始好奇崔家盲女是如何標誌娉婷。

“裴相親自登門為嫡子提親,才開口,你們猜怎麼著?孫三郎君嚇尿了,直接被相爺的人拖出去,嗐!怎一個慘字了得!”

“孫三郎是何等樣人,裴郎君又是何等樣人,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不過我倒是聽人說了,咱們這位狀元郎為搶媳婦靴子都沒來得及穿,一匹快馬馳騁而去,入西寧伯府遭人阻攔,馬鞭破空,天雨沾衣,自是憑著一股悍氣當著西寧伯夫人的麵表明求娶之意。

“一句‘不答應’,一句‘住在南院的姑娘’,這才是咱們西京好兒郎敢愛敢娶的卓然風采!孫三郎?他算個屁!好色之徒罷了。”

裴宣在西京名聲響亮,年少俊才,大昭最年輕的狀元郎。

她揚鞭策馬趕來赴約不要緊,因為她的緣故,崔緹一日之內從慘兮兮的瞎子一躍成為令狀元郎把持不住的初戀。

宋子真一臉壞笑:“我說呢,哪個能讓咱們行光衝冠一怒,原來是那日畫上的姑娘。嘖嘖嘖,動了心就是不一樣。”

鄭無羈也在那嘖嘖:“狀元郎執鞭著襪闖府,大膽求愛,了不得,行光了不得!”

今科榜眼、探花湊在一塊兒埋汰比他們年歲小的狀元,裴宣笑吟吟不和他們計較。

她這人沒旁的陋習,唯獨開心了喜歡飲酒,不開心了也要飲酒。

醇香的梨花釀入喉,她眸眼溫柔。

“哎呦,哎呦,受不了了,行光你可收收你滿溢的魅力罷!”宋子真在那捧心大叫,不倫不類的。

他和鄭無羈一唱一和,裴宣愣是從從容容不受影響,鳳儀迷人眼,眸子輕輕撩起看了宋子真一眼,宋子真安靜下來。

“得虧行光不喜歡男人,要不然,有行光在,誰還想娶妻?”

話說完被裴宣笑裡藏刀地灌了酒。

宋子真這人能說不能喝,酒量不行,哥哥弟弟爺爺奶奶亂七八糟喊了一大通,裴宣這才放過他。

狀元郎淡然撫袖,榜眼、探花不敢再拿她取笑,鄭無羈道:“行光,你是怎麼過得相爺那一關?”

裴宣蹙眉,下意識膝蓋疼,酒杯放下,散漫開嗓:“一直跪著,跪到他心疼。”

“厲害啊!”宋子真一本正經:“這招我也學會了,改天用來對付我爹。”

老實人鄭無羈笑他:“學會有什麼用?你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

“胡說!大丈夫何患無妻?“

“哦……”榜眼朝探花下三寸瞅了瞅:“哪裡大?”

裴宣一口酒噴出來,嗆得咳嗽兩聲,捶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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