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看不見那飛到窗外的小蟲,隻曉得她的夫君約莫是與爹爹吃酒吃醉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娘子,娘子你怎麼樣?”裴宣有口難辯,一味賠禮。
崔緹倒不怪她,摟著她脖頸被帶去床榻。
誠然這是個美好的誤會。
看她當了真,裴宣臉上的臊意一直沒消下去,指尖的觸感不饒人,低頭看去,她的娘子麵若醉酡,此情此景再要她解釋之前的誤會,哪還開得了口?
她真是恨死那可惡的蜜蜂了。
沒幾息,她窩著火跳下床,極是利索地關好窗。
窗子閉合的聲音聽得崔緹胸腔一震,大白日,關得哪門子窗?
她羞得背過身去,隻留給遲來的某人一道曼麗的背影。
裴宣摸摸鼻子,後知後覺意識到她的行為不妥,頓時哭笑不得,生無可戀,娘子彆是將她看作白日宣.淫的色鬼了罷?
……
去而又返的白棠盯著緊閉的兩扇窗,悄悄吸了一口氣,不得了了,郎君這是色性大發了不成?
她抱著掩在花木旁的花瓶輕手輕腳地跑開。
果然,她就說正常男人哪有見了她家姑娘還忍得住的?莫說脫了衣服,就隻看她那張臉也該翹起來了。
看來郎君那物還是很管用的,嘖嘖嘖,她在心裡調侃裴宣,敢在白日乾的才是硬漢子!
號鐘、繞梁端著燉好的雞湯往院裡走,迎麵和抱著花瓶笑得一臉猥瑣的白棠撞著,號鐘道:“你怎麼還抱著這瓶子?郎君要用——”
“郎酒現在不用,郎君和少夫人忙著呢。”
她朝號鐘擠眉弄眼,號鐘不知想到什麼,小臉唰地紅了,剜了白棠一眼:“你怎麼怪裡怪氣的,莫要做那蠢樣!”
“……”
號鐘繞梁結伴羞答答走開,白棠平白挨了一頓訓,莫名其妙:“我哪裡蠢了?我難道不是大聰明?”
……
“夫君……”
裴宣人在溫柔鄉,深受煎熬,思來想去,免得崔緹誤會她真的是色中餓鬼,她啞聲道:“娘子,為夫,為夫定然是醉了。”
要千杯不醉的優雅酒鬼承認‘喝醉撒酒瘋’這碼事,比登天還難。
為了一親芳澤做到這等地步,若教她的那些酒友知道指不定會怎麼取笑她。
裴宣端正了十八年,名聲在外,忍了又忍實在受不得嬌妻一聲聲喊,餘光瞥見床頭放的酒袋,酒是西寧伯投其所好獻上的珍藏,知道女婿愛喝酒,且酒量好,忍痛割愛來討她舒心。
“娘子,娘子你要不要嘗嘗酒的味道?”
崔緹知她說話迂回,行事正直,正直的人在床榻上總歸少不了彆扭,她覺得這彆扭也是好,為了不想讓裴宣太為難,點頭應下來:“想。”
木塞砰地打開,酒香漫出來。
裴宣自個也鬨不清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她想起那隻耍流氓的蜜蜂,微微擰眉,眸光落在崔緹臉上,又慶幸她眼睛看不見。
否則嚇到就不好了。
八歲那年她被蜜蜂蟄了一下疼了好多天,自此害怕這長著翅膀會蜇人的小蟲,崔緹人小小的,料想膽子也小,她身為她的夫君,膽子大是應該的。
膽大的裴宣仰頭喝了一口醇香美酒,低頭喂給她等著垂憐的娘子。
烈酒輾轉在舌尖,那份無法承受的烈在唇齒間抵磨消化,崔緹生澀地照單全收,一口酒入喉,熱意很快上了臉。
這喂酒的方式過於輕佻,偏偏誰也不肯說破。
在崔緹看來今日是裴宣先主動的,她不好拒絕,不忍拒絕。
在裴宣看來事情又是另外的模樣,她的娘子需要她,想要她的陪伴。
“好喝嗎?”
綿柔裡透著灼人的辣,崔緹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品酒,眸子迷離著,暈暈乎乎道了句“好喝”。
她喜歡這樣的親昵,喜歡喝醉酒的裴行光。
在娘子出嫁前的閨房行如此親密事,裴宣心癢難耐地用指腹摸她沾了水漬的唇,軟軟的,一向酒量好的人這會飄然若仙。
她笑容淡雅,仿若枝頭最俊俏的一支白梨花,眉眼攜著春風細雨,一點點打濕崔緹羞怯的心。
“那還要不要?”
崔緹嚶嚀兩聲,摟著她,摟緊了,片刻間是真的醉了:“夫君,夫君……”
她柔弱不堪催折,纏著人細聲軟語,裴宣的心暖暖的,那份火熱的旖.旎散去,愛重的情意占據上風,不厭其煩地在她耳畔應道:“在呢,娘子,我在陪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