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兔兒的皮毛真好。”
裴宣冷不防開口。
說的是誇兔子的話。
崔緹拄著竹杖小心走過去,看那兔兒在她懷裡睡得四腳朝天,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
“這兔兒的尾巴也可愛。”
尾巴?
兔子的尾巴短短的,崔緹一眼看去竟沒在一團雪白裡找著那根尾巴。
她附和道:“是可愛。”
誰不喜歡可可愛愛的兔兔呢?
十八歲前住在西寧伯府南院破瓦房時她就喜歡養兔子,不過她還是謹慎道:“這隻兔還小。”
兔子養大了,養肥了,更可愛!
裴宣拿眼瞟她:“哎呀,手感真好。”
“……”
崔緹一怔,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她也這樣說,誇她皮膚白,膚質上佳,誇她可愛,誇她手感好。
她沒出息地紅了臉,嗔瞪某人。
裴宣笑了笑:“今晚我要和這隻兔崽崽一起睡。”
“!”
白棠杵在那看熱鬨,一臉戲謔,又覺她家郎君腦子有毛病,這不上趕著氣人麼?沒見少夫人神情已經很是憋屈了嗎?
崔緹也確實憋屈。
她甚至在想裴宣忽然來這一通是不是在委婉抗議她手法不好。
倘真不好,她以後肯定會多練。
可這話壓根沒法說,提都不好提。
她憋屈地皺著眉,以往她皺眉行光一副天塌了的樣子,這回卻抱著兔子坐得穩如泰山。
她瞅瞅那兔,再瞅瞅那人,一下子成了被淹在醋海裡的葫蘆,葫蘆還是鋸了嘴的。
一道陰影籠罩過來。
裴宣抬眉,訝異道:“緹緹?”
崔緹二話不說奪走她的兔兔,一臉不服氣地站在那。
裴宣失了兔崽崽,見著發小脾氣的愛妻,笑得眼睛彎作好看的月牙,語氣溫柔:“瞧,我就逗逗你,怎麼真惱了?”
“……”
反應過來崔緹直想跳腳:“你、你又逗我!”
她都在想以後家裡不養兔子了!
她實在受不得裴宣寵溺的目光不是因為自己。
兔子也不行!
這洶湧的占有欲從胸腔炸開,在裴宣柔柔的笑聲裡,崔緹恍惚了一下,晃神之際仿佛見著有人抱她在懷中,她搖搖頭,眼前是真真切切的心上人。
“怎麼了,累了?”
崔緹咬著唇:“沒有。”
隻不過你最好像仙君隻有姣姣一隻兔子一樣,也隻愛她一個人。
做裴家少夫人日久,或許就連崔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身上再沒了曾經的小心翼翼,有的是軟如柳絮輕如羽毛的驕縱。
這驕縱,全都是一個人慣得。
當晚,兔崽崽回兔房睡,裴宣摟著她又大又可愛的緹緹兔睡,崔緹還記著白日的事,一心要拿轉世的文曲星練手。
這一遭在,說不清裴宣是贏了還是虧了。
左右連著幾日腰都是酸的。
沉水洞內,合歡散仙一臉麻木地看了幾晚的‘霧裡開花’,尷尬地想挖個坑把自個埋了。
天呐!
她怎麼會想不開與死對頭一起圍觀這濃情蜜意的小兩口呢?
要緊的片段一片衣角都見不著,但掛在水鏡滿滿的‘霧裡花’,再配合秦菁時不時發出的冷笑、嗤笑,她忽然有了‘坐牢’的真實感。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