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要回到六年前,祁則剛轉學到明德一中的時候。
當時他坐在車裡,等學校的老師來校門口接他,閒得無聊,他打開窗戶,手肘往外伸了半截,才露了小半段在車窗邊,就發現後邊有一輛飛馳而來的豪華轎車,索性他反應的快,隻是輕輕擦破了點兒他的肘腕。
除了上下學,明德一中這邊兒沒什麼車流量,能遇到這麼快的車實屬難得。
開學第一天就差點斷肢。
祁則挑了挑眉,說不上來自己這算是什麼運氣。
前邊的司機本來想去找對方理論,就看到對方後座開了門,有人下車。
那天,祁則頭一次遇見時梨。
時梨當時的頭發比現在還誇張,不知道從哪兒受了刺激,她把頭發染得五顏六色,單手勾了個純白的雙肩包,看背影就知道她現在保準處於青春叛逆期。
青春叛逆期才走沒兩步,駕駛座上的男人又開窗戶叫人:“回來,話還沒說完呢,走什麼走?”
她回了下頭,光瞧背影,祁則沒想到對方能漂亮成這樣,她的皮膚很白,陽光一照都會反光的那種白,跟一般的女生不太一樣,她眉眼間更多的是姿意的豔麗,當然,也透露出濃濃的不耐煩:“還要說什麼啊?”
“說你這副打扮,你自己瞧瞧你穿了點兒什麼?尤其是這個頭發……”
時父是老傳統了,真的接受不了時梨的頭發,關鍵是她自己搞成這幅樣子就算了,她的脾氣還讓家裡的保姆管家都帶上色彩各異的假發,時父從外邊出差回來差點兒沒背過氣去,直以為進了什麼非主流聚集地。
“什麼年紀該做什麼年紀的事情,我下次回來前趕緊染回來,聽見沒?”
不知道是因為距離離太遠沒聽到還是對方沒回應,祁則光瞧到她臉上的笑。她歪著頭,把書包往上勾了勾,根本不顧及駕駛座裡的人神色多複雜,背身,進了校門,臨了臨了還不忘衝後邊的人張揚地擺了擺手。
那天,祁則被政教處的主任和老師領進班的時間已經夠晚了,結果這個人比他這個轉校生來的還晚。
對方不知道去哪兒換過裝備,她頭發的顏色正常了不少,身上也套上了校服,看到他在講台上,也沒太大反應,就這麼安靜的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他做完自我介紹才打算進班。
讓女生一直乾等很不紳士,祁則打算給她個機會進來:“老師,要不讓這位同學也上來做個自我介紹?”
時梨:“……”
本來挺好的氣氛,因為祁則這一句話變了。
堪稱明德一中女明星的時梨什麼時候還用自我介紹?
不止老師們尷尬,同學們沉默,等祁則從講台上下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邊上的同學才告訴他,他惹到了這個學校裡最不能惹的人。
“你根本不知道她家裡的背景有多深,光給學校捐的數。”一個同學悄悄給他比了個八,“就起碼到了這個數!”
“她爸爸是明德一中的董事,我們學校的兩個體育館,一棟教學樓,都是她爸爸捐的,平常有人選了馬術課要用到的馬場也是他們家裡的。”
“彆看她表麵上熱情又會衝你笑,但你真的惹到她,麻煩肯定大了,這個學校連老師都奈何不了她什麼。”
確實,也不用時梨做什麼介紹,祁則從周圍人的小話裡就初步了解了時梨。
“不過就一次,應該也沒事兒。”周圍的同學擔心真把新同學嚇到,安慰他,“隻要你以後走路的時候繞著她走就行,問題應該不會太大。”
聽他們的語氣,祁則忍不住失笑。
前邊的不和睦還是同學們預料到的,但後邊的劇情是這些同學們萬萬都沒想過的,在同學們警告完祁則遇到時梨要繞道而行,每個月的月考又讓兩個人撞上了。
時梨成績實在太差了。
祁則都難以想象他一個沒成績的轉校生能在考試的時候跟對方坐前後座。
按理說,時梨的成績就算差,也應該有點兒想要積極進取的心思,哪怕一個考場水平差不多,但她的成績也沒下降的空間,就算抄抄旁邊同學的答案,進步個一兩名也算是好的,結果她沒有,不會做的題就不寫,時間多了就蒙頭睡大覺。
一門考試過去,祁則就在後邊看她把筆甩到一邊,空了眾多題目。
祁則好奇她為什麼不跟其他同學學學,沒想到時梨表現的非常遵守考場紀律,義正嚴辭地指責他:“祁同學,考試是給你查缺補漏的,互幫互助要放在正途上,你的明白?”
說他是因為險些把他撞殘廢了也好,還是什麼彆的。結果就是月考成績出來,祁則以語文一百三,其餘卷麵個位數的成績,主動選擇坐在了時梨旁邊,並且美名其曰:互幫互助就是要放在正途上的,成績好的同學就是該幫助成績差的同學。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