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祁則又說什麼,時梨已經從車裡跑了出去。
跑出去,時梨才接通了季明枝的電話。
“寶寶?”季明枝大約中途醒過來,發現家裡沒人,這才給時梨打了通電話,“你去哪兒了?”
“我?我在外邊呢。”不知道為什麼,時梨瞬間明白了那年季明枝背著她下樓見任子超的感覺,回答得頭不是頭,尾不是尾,“我就是太……清醒了,出門走了走。”
季明枝略微疑惑:“太清醒?”
“我馬上,一會兒就回去了。”時梨匆忙應了句,掛斷電話。
她從院裡上了樓就看見站在臥室窗戶邊上的季明枝,走過去,順勢瞥了眼從這個位置能不能看清院外停過祁則的車。
濃稠的夜色裡黑色的轎車沒那麼顯眼,時梨估計季明枝也看不太清目標。
“怎麼忽然醒了?”以防萬一,時梨還是選擇不動聲色地拉住窗簾,“做噩夢了還是任子超打電話騷擾你了?”
季明枝搖搖頭:“都沒有,就是醒了。”
醒來,發現時梨不在邊上,這麼晚的時間點兒,季明枝不知道時梨去了哪兒,卻在腦袋裡想到了時梨給她看的照片。
原本祁則酒吧開業的時候,季明枝就跟任子超一塊兒去過,知道店內大體的裝修風格是什麼,再加上那張照片上正好還露了小小的半個英文標識,季明枝更能確定時梨就是去了祁則的酒吧才會遇到任子超。
季明枝本來不該多問什麼,但這五年來,時梨都對祁則的事情避而不談,她以為一直都會如此,兩個人不會有更多的聯係。
季明枝抬眼,看了下時梨:“寶寶。”
時梨的神經本來就緊張,季明枝這麼一喊,她更擔心:“嗯?”
雖然有點兒猶豫,但季明枝還是問了這千分之一的可能:“你……是不是跟祁則已經和解了啊?”
這下時梨不止是體會到了季明枝下樓見任子超時的心虛感,時梨現在甚至感覺到了季明枝背著她跟任子超和好時,她給季明枝的壓迫感。
時梨覺得自己有點兒喘不上氣,僵硬地替自己辯駁:“沒,沒有啊,你乾什麼這麼問?”
季明枝問她:“你今天去的酒吧是祁則的吧?”
時梨:“……”
“其實看照片的時候,我覺得上邊的裝修很眼熟,還有後半截露出的英文字母跟祁則酒吧是一樣的。”季明枝合理猜測,說得有理有據,“你今天……”
“我……我今天就是去他的酒吧取車的。”時梨趕忙反駁,“上次走的時候我喝了酒,沒辦法開車。”
“真的?”
即使長進如她,一遇到祁則的事情,時梨又本能地還跟原來一樣,想撇清兩個人的關係:“真的!”
可惜了季明枝的好記性:“可你今天來的時候沒開車。”
彆墅裡有專門停車的地方,不至於停在路邊,何況時梨之前說的話漏洞百出,如果真的是開車來的,她又怎麼會覺得冷。
時梨沉默了。
時梨明白了什麼叫打臉隻在一瞬間,什麼叫惹火上身難解釋,但凡她在拍照片的時候用一個背景虛化,但凡她在為祁則擔心自己跟季明枝吵架在彆墅外邊等她心軟的時候想到是祁則才讓她現在沒有開車的。
時梨眼皮跳了下,知道瞞不下去:“我今天確實是遇到祁則了,因為任子超的事情,那會兒他擔心我情緒太激動,送我來的。”
“那剛剛你在外邊?”
“也是跟他一起。”時梨停頓幾秒,“他覺得我跟你會吵架,我又沒開車過來,如果真的發生什麼就回不去了,所以……”
季明枝接上她的話:“所以就是……你們確實和解了,是吧?”
時梨靜默了兩秒,她不明白季明枝怎麼就那麼想讓他們兩個人和解。
“你們在外邊的時候,他跟你說什麼了嗎?”季明枝追問她,道,“比如,當年到底為什麼忽然出國?比如,為什麼那麼久沒點兒音訊?”
時梨皺了皺眉,不太想提這個。
“沒有,還沒來得及說。”時梨下意識地想避開這些話題了,“先不說這個了吧,三點多了,再不睡天都亮了。”
季明枝嗯了聲,沒反駁。
也多虧了季明枝沒再接著問,不然時梨真不知道要怎麼辯解了。
簡單的洗漱完,臥室裡的燈已經關了,房間黑漆漆一片,時梨躺在床上,看了眼旁邊的季明枝,她背對她,一動也沒動,估計是睡著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發生了太多,再加上她平常的工作時間,時梨的意識還很清醒。
腦袋裡又在回憶祁則在車裡跟他說的話,如果說自己在酒吧跟祁則說的話都是猜測,偏偏這個人非要落實她的證實。
時梨把臉轉到另一邊,輕輕地呼了口氣。
趁季明枝沒反應,時梨小心翼翼地從床頭櫃上拿回了手機,擔心光亮會讓季明枝醒過來,還把自己半個人都裹進被子裡,才敢打開之前跟砸砸的聊天框。
......真跟做賊似的。
時梨一邊自我厭棄,一邊飛快地把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往上刷。
看到像是祁則說過的話,時梨就忍不住點一個收藏,直到時梨滑到了頭一天通過砸砸的好友,她看到了自己那些凶巴巴的對峙。
才不過半個多月……
才不過對方對自己表現出一點點的擔心,一點點的好,她就……
冰涼的手機屏磕在了腦袋上。
時梨實在不想承認,今天晚上的自己居然會這麼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