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時梨初步做了個檢查。
醫生是個挺和睦的小老頭,在看過時梨的腦補CT跟詢問時梨現在難不難受後初步給時梨判斷為了車禍以後引發的輕微腦震蕩,他說時梨的樣子並不算太嚴重,不需要什麼特殊的治療,隻是提醒時梨這段時間還是暫時避免工作,以休息為主。
時梨坐在邊上,點點頭,就看見醫生繼續對站在邊上的祁則做囑咐,告訴他這段兒時間不要讓時梨熬夜,不要讓時梨有劇烈運動,更彆讓時梨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時梨多少次想指一指自己,告訴醫生生病的人是她,不是祁則,就聽見醫生還在交代事情:“輕微腦震蕩這種事情很難說的,有可能一天就好,也有可能要兩三個星期,以後開車還是要小心的,小夥子,你也是,這段時間要照顧好你女朋友哦。”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時梨猛地聽見女朋友三個字,直接咳嗽了起來。
她好奇醫生是從哪兒看出他們是那種關係的,抬眼,看到站著的祁則神態還挺自然。
祁則點了點頭,沒有反駁的意思:“知道了。”
被醫生跟祁則一唱一和的時梨腦袋都大了,等醫生把診斷開完,兩個人從診療室出來,時梨才將將緩過神,瞥一眼走在旁邊的祁則。
“你剛剛怎麼不反駁大夫的話?”
“嗯?”
“就是,他說我們是男女朋友的時候。”
“因為沒什麼必要吧?”祁則的回答很簡單。
時梨愣了下,走路的腳步都頓了下。
確實,沒什麼必要,兩個人之後又不會再見到那個醫生,祁則沒必要白費口舌跟對方做解釋的,吃力又不討好。
其實時梨後來也想明白了,醫生大概率隻是隨口一說,畢竟他們年齡相仿,又是一男一女陪同來的,除了情侶也不太可能是彆的,但這就是這麼隨便,在祁則沒有反駁的時候,時梨還是不可抑製地產生了許多不該有的念頭。
現實告訴她,她不應該因為一句話就想東想西的。
時梨不想顯得自己多戀愛腦一樣。
時梨輕輕地換了口氣,哦了一聲,換了話題:“那我們一會兒去哪兒?”
她病的又不嚴重,不至於住院,耗在醫院也是白搭。
“送你回家。”祁則回過頭,看她一眼:“不過話說回來,你還記得你家住哪兒嗎?”
時梨:“……”
不知道是不是說謊以後的心虛,時梨覺得祁則每句話都是試探,好在她初步適應了自己失憶的身份,才能立刻露出迷茫的表情,無辜的眼神,表示自己真忘了。
“要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時梨心說彆放屁了,你都去過我家兩回了,但人設在這兒,她想吭聲也沒辦法吭聲,就這麼跟祁則大眼瞪小眼。
祁則挺想得開:“要不這樣吧,我家挺大,你去我家住?”
時梨徹底沉默了。
兩個人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裡下了樓,昨天晚上時梨的車撞了,已經拖去修了,祁則跟葉紹宇和砸砸一塊兒來的,也是開了一輛,晚上葉紹宇他們回去的時候就開走了,現在兩個人隻能站在醫院門口打車。
相比於祁則的不要臉,時梨還是有點兒介意在身上的,在祁則輸目的地的時候,時梨實在沒忍住:“要不然你給我找間酒店吧……”
“什麼?”
時梨咬牙:“你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兒嗎?我住酒店。”
時梨覺得自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彆說還跟祁則保持死對頭的關係,現在連自己家都回不去。
時梨在這邊兒憋氣憋的厲害,沒想到祁則更輕鬆了。
“逗你的。”祁則忍住笑,心裡清楚早會發生這一幕,才把手機拿給她看,目的地早就定成了時梨現在住的小區,“真以為我記性那麼差嗎?連地址都記不住一個。”
時梨又沉默了,兩個人上車都沒講話,她的臉偏到一邊,靠窗戶上的倒影去觀察祁則現在的動作。
早就知道祁則不是什麼好人,知道她失憶就故意逗她。
不過他手機裡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時梨看到祁則自打上車起就一直盯著手機,挑挑揀揀的不知道乾什麼。
醫院回時梨家裡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兩個人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時梨看到祁則攔下外賣小哥的時候才明白過來。
早上時梨跟祁則忙著去做檢查,兩個人都沒吃飯,剛才在車上的時候,祁則已經用外賣軟件點好了吃的,就等兩個人回來的時候正好拿上。
時梨看了一眼祁則,原本憋在心裡的氣又有點兒鬆動了:“你點了飯?”
祁則手裡提著一袋沉甸甸的東西,嗯了聲:“肚子不是叫了嗎?”
時梨瞪大眼睛,她承認她確實有點兒餓,但肚子絕對不至於叫的程度:“誰……你胡說什麼呢?我又不餓,肚子叫什麼。”
“我沒說你。”祁則看起來沒當回事兒,“我說的是我的肚子,不過既然你不餓,一會兒回去也可以選擇不吃。”
時梨完全怔住了。
不吃就不吃,餓死她算了。
然而,由於她還失憶的緣故,連生氣掉頭走的權利都沒有,不然就沒辦法交代為什麼自己後來又找到了家,時梨隻能悶著頭,憋著氣,一言不發跟在祁則身後,兩個人上了樓,等進家門的時候還要把自己包裡的鑰匙交給祁則開門。
時梨切身實地感覺了一把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好了。”時梨進了家門,麵無表情地看向祁則,“你把我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祁則顯然預知了時梨的反應,沒有聽她的話,直接關上兩個人身後的門,把外賣袋先放到桌子上,坐在一邊的沙發上。
“乾什麼?”時梨語氣不好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