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梨深呼了口氣,才打開門,就愣在了原地。
“這是怎麼了?”祁則看著時梨傻乎乎的眼神,“幫忙拿一下袋子。”
時梨啊了一聲,連忙接過他手裡的兩個袋子,放在一邊。
“你買的這都是什麼?”時梨忍不住問他。
時梨翻了下袋口,粗粗一瞧,發現袋子裡的東西還挺雜,什麼都有,更離譜的是不知道祁則還從哪兒買了一堆小孩子才會玩的芭比娃娃。
“你……受什麼刺激了?”時梨把芭比娃娃從袋子裡拎出來,說不出話,“今天超市大促銷嗎?你什麼都買。”
時梨是真不知道怎麼了,本來以為祁則突然給她打電話說要見麵就挺奇怪,現在又買了這麼多大包小包有用沒用的東西,不清楚的還以為他要搬家。
祁則幫她把袋子裡的其他東西拿出來,買了個草莓味的奶油蛋糕,還有一些時梨愛吃的東西,在路上逛到什麼覺得適合時梨的也都買了一份,還以為她會高興:“你不喜歡嗎?”
“不是不喜歡。”時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就是你很奇怪。”
時梨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一般男生不也都是這樣,平白無故地對自己的女朋友好,不是因為出軌了就是因為做了什麼彆的虧心事。
時梨知道祁則不會出軌,她才更想不通。
祁則看著時梨迷茫的樣子,很輕地搖了搖頭,把她拉到一邊的沙發上:“都不是。”
祁則把在酒吧跟葉紹宇發現時梨加過微信小號的事情說了。
話音才落,時梨的臉瞬間紅了,偏開頭,講不出話。
“那會兒你加了我多少次?”祁則想起拉都拉不完的好友申請。
時梨嗯了一聲:“……沒幾次。”
“我哪兒都有記錄的,申請的話拉都拉不完。”祁則垂眸,看著邊上的時梨,催促道,“說實話,你加了多少次?”
時梨抿了抿唇,低聲道:“記不太清了。”
時梨是真的記不太清了,那會兒她沒辦法接受祁則居然真的走了,想親自問問對方,把話說明白,要是一次兩次就罷了,加祁則的次數實在太多,戰線也拉的長,現在時間又過去這麼久了,她更說不清楚了。
祁則心裡大概明白了:“那你堅持了多久?”
那麼多的好友申請總不是一晚上的功勞。
時梨腦袋更低一點兒:“也沒多久,就……三四天。”
祁則緊盯著時梨。
時梨的目光輕輕一瞥,兩個人的視線不小心對上,時梨就知道祁則肯定是不信的:“兩個星期。”
祁則還是沒說話。
沉默一會兒,時梨歎了口氣:“……一個月。”
祁則沒辦法想象自尊心那麼強的時梨能加他一個月,心都快疼炸了。
當年時梨剛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知道了祁則已經出國的消息。
自己對數字號碼這些不敏感就算了,有關過去的一切聯係方式也都在無意間換掉了,她根本沒有聯係祁則的地方,好在她還記得當時時母去世,祁則為了安慰她專門找了個小號,那個小號的微信號就是自己的英文名跟出生日期。
那時候這個小號是時梨唯一可能聯係到祁則的渠道。
時梨本來以為祁則遲早會加自己的,也許是今天沒登錄這個號碼,也許總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申請,他遲早會通過的。
可五年過去了,時梨沒得到回應。
時梨漸漸地明白承諾這東西隻有聽到的人才當回事兒,實際上根本不重要,沒人會真的記得什麼。
她不再專門去搜過那個微信,也不再去在好友申請裡輸入騙子。
時梨以為這件事就能過去。
但那會兒時梨喝醉了酒以後還是吐出的真心話,還是會喊祁則是騙子,時梨才知道自己沒過去,一直沒過去。
祁則注視著時梨的臉,問她:“那後來呢?為什麼一直不跟我說這件事?”
“這不是都過去那麼久了,再提……多矯情?”時梨勉強笑了下,試圖用輕鬆口吻把這件事掀過去,“平白無故招你心疼乾什麼?報複你嗎?”
“嗯。”
時梨愣了下,沒反應過來祁則的這句嗯,就看見祁則抬起了手。
他的手指修長又白淨,很輕地貼了貼她的臉:“我心都是你的,疼一疼不是應該的嗎?”
忽然間互訴衷腸,時梨還有點兒不適應。
時梨自認為這五年的成長不是假的,自己一個人已經可以解決很多事情,處理很多情緒,不需要其他人來幫她調節或者開解,但祁則在這一晚上又似乎在告訴她,她的想法有點兒錯,祁則不應該是其他人。
人都是她的。
心疼一疼也沒關係嗎?
時梨側眸,微微看了眼祁則,還是想不到自己怎麼讓他心疼,真不太習慣。
祁則給她舉例子:“就拿我之前沒再登過這個小號打個比方吧,我讓你受委屈了,你是不是覺得難受?”
時梨張了張嘴,反而想安慰祁則已經過去了:“其實也還好。”
祁則笑了下。
“不公平。”
時梨愣了下,沒太明白祁則的操作:“什麼?”
這有什麼公平不公平可言的,她隻不過不想祁則難受。
“我不想你憋了一股勁,也不想你的情緒要自己一個人消化。”祁則看著她的眼睛,“時梨,感情不是這樣的。”
感情不是這樣的。
太多的人說感情裡沒有公平可言,其實並非如此,隻是可能外化的形式不同,你我之間有來有回的需求不同,但真正的感情就是公平的。
真正的感情讓你感覺到舒適,可以不怕丟臉,不用嘴硬,可以在對方麵前肆無忌憚地做你自己,哪怕那個你任性又膽小,哪怕那個你聒噪又有壞脾氣,但在愛你的人眼裡,那些任性是你信任他的表現,膽小是你需要他的方式,聒噪是你對他愛的表達,哪怕壞脾氣,他也會當作你們相愛記憶裡的珍貴。
祁則想讓時梨感受到這一方麵,她不用刻意地去怕他不舒服而委屈自己。
他想要她就做她自己。
“當然,我也不是提倡什麼家暴,我們還是要以一個比較柔和的形式進行變通。”祁則眼神溫柔,對她說,“時間那麼長,如果以後我不小心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兒,你可能當下不好意思跟我說,但我們兩個人不能當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一樣,你起碼要跟我提一提,最好讓我覺得我自己真不是個人。”
“雖然不太想讓你哭,可適當的時候你掉兩滴眼淚,還是很管用的,我遭不住。”祁則笑了笑,跟時梨開玩笑,“不用為我考慮,都是我自願的。”
“時梨,我心甘情願為你心疼,為你難受,任由你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