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車子裡。
正是下班點,陸陸續續有車子從旁邊行駛而過。
金初晚抬頭看向冉賢。
印象裡,他一直是在乎自己形象的人,這不單指外在的穿衣或者發型,還有對事待人上。
他雖然表麵上自大又驕縱,但從不會做讓人為難的事,開玩笑的時候會拿捏尺度,氣氛不對時會出麵調解。至少在金初晚眼裡,冉賢在主角圈子裡算是最禮貌的那一類。
至少表麵的友好,他可以做到最好。
但是今天的他好像就是想讓她生氣。
金初晚有些不能理解。
“比起我家有什麼人,你難道不應該先解釋下為什麼要冒犯我的同事?”
譚律是個很少或者說很難生氣的人,看起來高高大大的男人,其實耳根又軟,又不擅長拒絕,所以才總是被阿瑩欺負。
“我的同事?”冉賢動了動嘴唇,好像呢喃般,“你的稱呼還真是親切……”
金初晚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所以你特意來找我這個‘被兩個有錢少爺看上’人,就是為了研究我對同事的稱呼親不親切?”
外麵天色越來越暗了,紅彤彤的晚霞從天空染到海上。
汽車的發動機嗡嗡響著,但依舊停在原地沒動。
金初晚的聲音帶著放棄般退讓與妥協:“是……那時候不告而彆是我的錯,是我不該一聲不吭,不該事後才給你消息,但這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無論我有沒有陪你,你都是要去英國的,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必須項,但你現在的怨氣是不是有點過於大了?你這樣讓我覺得……”
金初晚沒有說下去,因為沒說出口的那個結論在她看來實在過於荒謬。
他們充其量不過是過了一場家家,當了下彼此的擋箭牌,如果以此為由上升到拋棄背叛的程度,那她真的有點冤枉。
金初晚皺起了眉,她歎了口氣又接著道。
“就算是江臣和李星恩都沒有像你這樣……”
她剛說完,車裡便傳來男人的笑聲。
短暫的急促的,夾雜著諷刺與怨艾。
“我這樣……我是哪樣?”
冉賢揚起頭,那雙英氣的眸子緊迫地望過來,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隻是不久之後又很快平複下來。
他重新坐穩,重新找回了理智,又成了之前那個高冷的不可攀附的冉家少爺。
他轉過臉目光看向前方。
“難道因為我不如那兩位體貼,不如他們聽話懂事能夠疏解你的情緒,不能像他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所以你覺得我怨氣重了?”
冉賢說完笑了笑。
“金初晚,你是不是被那兩個男人哄傻了?覺得誰都得順著你讓著你?”
金初晚捏緊了方向盤,她正要開口,後方傳來了汽車的鳴笛。
有車子要出來,金初晚朝後視鏡看了眼,雖然亂
停車的不是她,她還是讓出了位置。
紅色的小轎車從停車場駛出,擠入擁擠的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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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再看冉賢,也沒有理會他說的話。
她開著車一直到了冉敏所在的酒店,停穩之後她才終於開口。
“下去。”
這一路上她的手機一直在響,但是金初晚一個都沒有接,她心情很差。
因為冉賢。
此刻的他坐在副駕駛仍然一動不動。
金初晚有些不耐煩,她解開了安全帶直接下去打開另一邊的車門。
她手搭在車門上,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青年低垂著眼眸,看不出什麼神色,金初晚等一會見他還是沒有反應,直接伸手幫他解開安全帶。
“雖然沒有冉先生功成名就,但我平時也是很忙的,如果沒有正事,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聯係了……”
她看到他驟然緊繃的下頜,又接著道。
“你也知道,我被兩個又帥又有錢的少爺哄傻了。不過誰叫他們這麼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你大概不知道,他們現在就住在我家,而且不僅不吵不鬨,還會給我準備早餐晚餐,從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我覺得他們值得我去珍惜……”
“你覺得呢?”
金初晚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但是胡說又怎麼樣,有沒有人會去查證?
酒店的停車場在樓頂,晚風呼呼的吹著,遠處是人頭攢動沙灘海岸,腳下是車流不息的寬闊公路。
車裡的人終於動了動,他抬手將解開的安全帶重新按了回去。
他抬起頭,對著車門外的人笑了笑:“聽起來很幸福,不請我去看看?”
裝飾牌上跑馬燈不斷變換著顏色,從紅到紫,又從紫變紅,那晃動的光影落在兩人的身上,看起來既不莊重也不合時宜。
金初晚看著冉賢濕潤的眼眸,按著車門的手瞬間有些僵硬。
明明是他先擺架子,是他先劃清距離,是他先說了這麼多刻薄傷人的話,但現在又是在搞什麼?
她明明都還沒有認真開始回敬。
他哭什麼?
金初晚想假裝沒有看到,但心中的焦躁告訴她現在已經錯過了時機。
“冉賢……”
金初晚思索著合適的詞語,心情複雜地張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要假裝情侶的是你。”
“那隻是個心血來潮的虛假合約,你說你對戀愛沒有興趣,我說我也是。”
金初晚無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驚訝?意外?無奈?好笑?
“我從未往那個方向想過你應該明白的……”
車裡的男人喉結滑動著,他點著頭,又好似的不在意的笑道。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怎麼,覺得我喜歡你?”
金初晚低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