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放開……”
溫漓在陳清軌懷裡,不知是燒的還是急的,臉頰染著緋色,緊張喊道:“這裡是學校,好多人都在。”
她想下去,可手腳發軟沒力氣,隻能不斷地提醒:“我室友也在。”
陳清軌不為所動,懶懶哦了一聲,“巧了,我室友也在。”
溫漓被他的臉皮厚度噎住了,“你不怕……”
“我是醫學生。”陳清軌目視前方,“救治病患無性彆之分,你沒必要慌張。”
溫漓掙紮幅度逐漸變小,因為發現這樣更引人注目,她在想要不要蒙住頭,轉眼看到楚彌他們全都跟過來了。
他們倆的室友都在,以前的現在的,一個不漏,世紀大彙合。
“哥,你要抱阿漓去哪啊?”楚彌奇怪問道。
陳清軌:“她發燒了,我送她去醫院。”
“什麼?”楚彌疑慮瞬間被打消,“阿漓你沒事吧?”
“沒事。”溫漓控製表情,想變得和他一樣坦然,“就是頭有點暈。”
“那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你身子弱,去檢查一下更放心。”伍玲看陳清軌抱著溫漓,感覺有點怪怪的,但想到陳清軌的專業,也不是不能理解。
“阿漓對不起,我剛剛情緒有點激動。”顏月勉強笑了笑,指甲掐進掌心,“都是我害的,我也陪你去醫院吧。”
“不用。”陳清軌替溫漓回絕,緊了緊懷裡的人,語氣坦蕩,“有我就夠了。”
錢航看著他們走遠,嘖道:“除了上課實練,我還從來沒見過軌哥主動抱過一個女生。”
宋淮序和楚彌對視一眼,楚彌給了錢航屁股一腳,“少用齷齪的心思揣摩我哥,當他是你呢,他和阿漓是不可能的。”
宋淮序若有所思點頭,“我記得阿軌有喜歡的人,很執著,應該不是溫漓。”
顏月問:“是名字帶有月字的女生嗎?”
宋淮序:“好像是。”
楚彌見顏月明顯鬆了口氣,嗤笑道,“那也不會是你。”
顏月蹙眉,“楚彌,我沒招你惹你吧,你為什麼總是針對我?”
楚彌道:“誰讓你動不動就說謊騙人。”
顏月忍氣吞聲,“我承認我這個習慣是不好,但誰沒說謊過呢。”
“有啊,阿漓不就是。”楚彌冷笑,“彆把人想得和你一樣壞。”
*
發燒而已,溫漓不想去醫院,掛號,問診,開藥,處處都要錢,家裡現在情況困難,她不想浪費。
她很堅持,陳情軌觀察她症狀,好像確實隻是普通感冒,便讓司機打轉,開往彆的地方。
溫漓暈車,加上發燒,閉眼靠在座椅上,腦袋昏昏沉沉很難受,這時感覺有人把她摟過去。
他掌心冰涼,驅散了幾分熱意,溫漓忍不住貼過去,身子歪倒在他身上。
陳清軌低眸,看著靠在自己胳膊上的女生,輕輕抽出手臂,攬著她往懷裡靠,會更舒服。
司機在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哎呦了一聲道:“小哥,這你女朋友?”
女生歪著頭,長發散開遮住半張臉,陳清軌伸手幫她把發絲撥到耳後,低聲道:“不是。”
“都摟上了還否認,”司機瞅他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欺騙人感情的渣男。
“你禽獸啊。”
“……”
車子開到他們上次來過的酒店,陳清軌開了一間房,抱溫漓上去。
溫漓雖然頭暈,意識還算清醒,當陳清軌把她放到床上,她眼皮動了動,睜了開來,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她怔了幾十秒,一下回憶起了在這裡度過的無數個夜晚。
聽到腳步聲,她目光看去,陳清軌衣冠楚楚地走過來。
她條件反射道:“我現在不想做。”
陳清軌手裡還握著一杯溫水,聞言頓了頓,拖了把椅子坐到床邊,垂眼問她:“我看起來真的那麼像禽獸?”
溫漓看到他拿著退燒藥,有些尷尬,“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是你不想去醫院。”陳清軌垂頭摳下一粒藥。
“那個,我……”
溫漓想說隻有少數的藥對她有效果,吃了也沒用,可她仔細看發現藥的包裝盒就是她常吃的那種。
“你怎麼知道我吃這種退燒藥?”
她撐著床單,要坐起來。
見狀,陳清軌拿了一個靠枕墊在她背後,道:“兩年前是我送你去醫院開的藥。”
溫漓想起來好像是有這回事,“你記性真好。”
陳清軌沒說話,等她吃了藥,把水遞給她道:“今天早點睡,如果明天燒沒退,就去醫院。”
溫漓乖乖點頭,躺下後,看到他去洗手間擰了濕毛巾敷在她額頭。
做完這一切,陳清軌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脫了外套放在一邊,裡麵難得是件亮色的高領毛衣,下巴搭在絨軟的黃色領子上,膚色雪一樣白,氣質多了幾分溫潤斯文。
他坐在她床邊安靜地看手機,每隔個十來分鐘,給她換一次毛巾。
溫漓頭很暈,卻睡不著,
偷偷看了他很久,心裡劃過一絲異樣,小聲道:“你對所有病人都這麼耐心嗎?”
他們隻是床伴,溫漓不想自作多情,可還是忍不住多想。
陳清軌沒有看她,目光停在手機上,“醫生都這樣。”
溫漓的心落回現實,感覺到困了,聲音慢慢變輕,“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醫生,你的月月說不定會喜歡上你。”
陳清軌劃拉屏幕的手指頓了下,“其實……”
他抬起頭,看到她已經睡著了,靜了會,給她掖了掖被角。
溫漓被照顧了一宿,第二天就退燒了。
她醒來時看到陳清軌竟然就睡在椅子上,兩隻胳膊交叉抱在胸前,側著頭靠在椅背,皺眉閉著眼,碎發散在額角,看著睡得很不舒坦。
他竟然就這樣睡了一晚?
溫漓驚訝一陣後感到愧疚,輕輕從床上坐起來,想把他搬到床上。
沒想到她一動陳清軌就醒了,他眯了眯眼緩神,開口第一句就是:“燒退了沒?”
那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又來了,溫漓點點頭,“已經不暈了。”
陳清軌揉了揉鼻翼,直起身,把昨天買的溫度計拿給她,溫漓測了後體溫果然已經恢複正常。
今天剛好是周末,溫漓沒急著趕回學校,看陳清軌耷拉著眼皮,神色倦懶,一幅沒睡夠的樣子,她遲疑地問:“你要不要在床上睡會兒?”
陳清軌看向她,“好。”
“那你睡,我先回去了。”
溫漓掀開被子下床,想把床讓給他,剛穿上拖鞋站起來,手腕被拽住,她怔然抬眸。
陳清軌敞著長腿,微微抬起頭,在椅子上自下而上仰視她,慢吞吞說:“我認床,在外麵沒人陪,睡不著。”
“……”
他照顧了她一夜,把他扔在這裡確實不太好,溫漓又躺回床上,沒多久,陳清軌也上來了。
灼熱的氣息拂過臉側,溫漓感覺自己被抱住,男人的手從背後摟住她,她微微一僵,很少在白天和他靠這麼近,亮得有些不適應。
“那個,”
溫漓想說些什麼緩解氣氛,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挨到腿,燙,且硬,她一下明白那是什麼,聲音稍滯,“你怎麼……”
陳清軌抱著人,臉埋在女生柔嫩的頸窩,白茶香撲鼻,他聲線喑啞,“正常的生理反應,不用管。”
可都抵到她了,溫漓一動不敢動,抿了下唇,“不難受嗎。”
“你想幫我解決?”陳清軌隻是隨口一問,開玩笑的性質,沒想到
她輕輕顫了下,背對著他點了點頭。
陳清軌呼吸重起來,看到她埋在發絲間的耳垂通紅,湊近親了親,潮熱的吻向下遊移。
溫漓被親得暈暈乎乎,知道這是開始的信號。
沒想到,還是變成真的陪睡。
也許他們隻適合這種關係。
溫漓喘著氣,逐漸意亂情迷起來,陳清軌這次不同以往,溫柔而磨人,進行得很慢,甚至在最後關頭停下,不讓她去。
一切戛然而止,欲望得不到滿足,溫漓從沒這麼難耐過,烏黑的眼睛很濕,“你,動一下,難受……”
“吻我。”陳清軌手指溫柔拭去她眼角的淚,緩慢道:“親我一下,什麼都給你。”
要是以前,溫漓不可能會答應,可看著他眼皮底下的淡淡青色,心像被針紮了下,情不自禁抬起頭,主動吻上他的嘴唇。
*
溫漓下午回的學校,得知她生病的消息,吳祺然買了慰問品到溫漓宿舍樓下,讓楚彌幫忙帶話,說溫漓不下來就不走。
溫漓便下去了,但沒接受他的東西,“我已經恢複了,謝謝關心,這些留給需要的人吧。”
吳祺然道:“這隻是些水果,你吃不完可以分給室友,不用客氣。”
他太纏人,溫漓有些頭疼,不得不直白道:“抱歉,我現在不想談戀愛,你回去吧。”
吳祺然沒有放棄,“我後來打聽過你的事,知道你大一有個英年早逝的男朋友,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應該有新的生活。”
“不是因為那個。”溫漓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走不出來,她長得很像貞潔烈女麼,“彆把我想的太高尚,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
“不要貶低自己,你是我見過最單純善良的女生。”吳祺然認真看著她。
“……”
溫漓依舊沒要他東西,但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給了微信,回去後吳祺然就發了信息。
【明天我們社團團建,你想不想來?】
溫漓知道他的社團是辯論社。
陳清軌也在裡麵,還是社長,所以他打辯論賽才那麼強。
據他本人說當初隻是為了解壓入社,沒想到沒人打得過他。
他肯定也會去吧。
溫漓猶豫,沒有馬上作回複。
路過她旁邊的楚彌看到了,果斷幫她回了個來。
“能蹭吃蹭喝乾嘛不去?傻不傻。”楚彌揉了下她腦袋,“也有人邀請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有人做伴溫漓當然是
願意的,“那好。”
第二天楚彌長了教訓沒睡過頭,帶著溫漓早早過去,地點是一個娛樂俱樂部,集吃喝玩樂一體。
有人比她們更早。
溫漓在門口就看到桌球邊的陳清軌。
天氣陰,室內光線不充足,陳清軌垂著眼皮,不緊不慢擦拭著球杆,邊上圍了許多人,他個兒高,人也突出,似乎對周圍的話題不感興趣,他神情懶淡,嘴沒張開過。
他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件黃色高領毛衣。
溫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有點長,陳清軌似有所覺,偏頭看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對視幾秒,溫漓率先錯開,睫毛不自然地眨了兩下,忍不住揪住楚彌的衣角。
“怎麼了,臉這麼紅,”楚彌看她頭埋得和鴕鳥一樣,牽住她的手,“怕生?”
溫漓也不知道自己臉為什麼這麼燙,小聲嗯,“有點吧。”
另一邊。
“軌哥,你笑什麼?”
錢航和吳祺然打嘴炮,說不過要去找陳清軌做主,結果看到他忽然勾了勾唇,撩人得緊,彆說旁邊的妹子們,他心臟都縮了一下。
“沒什麼。”陳清軌眼皮又垂下去,球杆放回原位,又拿出新的濕紙巾擦手。
“……”
學醫的多少有點潔癖,錢航覺得陳清軌這種屬於重度。
“你們好。”
輕柔的女聲在耳側響起,錢航轉頭看到顏月走過來。
她笑著問:“想問一下你還記得我嗎?”
這不廢話,錢航剛想開口,發現她直直看著陳清軌,話也是對他說的。
陳清軌瞥了她一眼,“溫漓室友?”
“我已經從她們宿舍搬走了。”顏月笑容有點撐不住,“我加入辯論社很久了,還是第一次在社團活動看到你,就想來打個招呼。”
畢竟是社長,陳清軌可有可無點了下頭,“歡迎。”
“……”
人到齊,在場男女參半,很多人不會玩台球,錢航提議去唱K。
大家鬨哄哄去了隔壁大包間,音響設備俱全。
沒人聽過陳清軌唱歌,女生們很興奮,膽大的直接道:“社長,和我唱一首唄。”
“不唱。”陳清軌連歌都沒點,靠在沙發上看手機。
錢航看不慣他這拽樣,“你是社長,就不能打個頭?”
陳清軌頭都沒抬一下,慵懶道:“你和領導吃飯讓領導敬酒?”
錢航不再招惹他,陳清軌和楚彌不愧是一家人,嘴一樣毒。
他打算一展歌喉,下意識找楚彌的身影,竟看到她黏著宋淮序要雙人合唱,她那麼高傲的人,撒起嬌來嗲得可怕,宋淮序似乎很傷腦筋,不過還是和她唱了。
錢航瞬間什麼心情都沒了。
楚彌走後,溫漓安靜地坐在角落,看到楚彌興衝衝拉著宋淮序唱歌,心微微一動,好像知道她在追的人是誰了。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頭頂落下一道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