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忽略這一條。”
怪物變回了人,在短暫而心虛的沉默後接上話題:“金主希望回家能夠看到熱氣騰騰的飯菜,和圍著粉紅圍裙站在桌邊軟軟問候‘工作辛苦了’的帥氣小白臉。”
“你要求真高,嘖。”
禪院甚爾嚼下最後一條多春魚:“好吧,好吧。”
他拖著步子,在家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能吃的東西。他撓著頭,費力地長出腦子,終於在冰箱裡翻到一瓶啤酒。
他不喝酒,這瓶酒才能在冰箱深處幸存。
“親愛的,”禪院甚爾的語調沒有絲毫起伏,“工作辛苦了,你要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伏黑幸:“......”
忍無可忍的上班族背後冒出詭異的滾滾黑霧。氣到極點,伏黑幸反而露出了溫柔如春風般的笑容:“甚爾君。”
對方散漫地抬抬眼皮。
“電視上播放的賭馬節目,5號會贏的,你選4號會虧掉一大筆錢。”
禪院甚爾警惕地看了電視屏幕一眼,賽道上4號正一馬當先領跑在最前麵。
“不可能,這次絕對是4號——”
他的“贏”字還沒吐出來,伏黑幸預言的5號驟然發力,一鼓作氣超過前麵好幾個對手,在終點前幾米把4號甩在身後。
“怎麼可能!”
禪院甚爾目呲欲裂,撲到電視麵前,死死抱住鐵皮盒子,險些從電視上捏碎一塊外殼。
“4號明明就快贏了!”
伏黑幸無辜地微笑:“我說過了,5號會贏的。甚爾君的賭運今天也沒有辜負人設呢。”
“隻差一點點!”
禪院甚爾眼睛都要瞪出血來。
賭.博是比拚概率的遊戲,它令人沉迷之處在於贏的那一刻,幸運之神就站在你身後。
不確定性帶來的刺激使人陶醉。
至少對禪院甚爾來說是如此,他接單賺的錢遠比賭場贏到的錢多得多。
他熱衷於在各類賭.博遊戲中尋找一份被幸運之神選中的樂趣。
而伏黑幸堪稱作弊的賭運,無疑損壞了他的快樂。
戰爭開始了。
每當伏黑幸路過客廳,發現禪院甚爾又在看比賽,或者拿著賭馬手冊研究下注時,她就會彎過腰歪歪頭,冷不丁冒出一句:“選3號。”
然後不管是賽馬還是賽艇,甚至是賽狗賽龜,都一定是她選中的選手贏!
禪院甚爾有限的快樂如同陽光下的泡沫狠狠破滅了。
禪院甚爾的反擊是在她說話時堵住自己的耳朵。
為了展示自己的決心,他可以堵住耳朵一整天,當一個單純不做作的聾子。這份想要憑借自己的運氣贏得比賽的決心連伏黑幸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伏黑幸體諒地沒有在他耳邊二十四小時播報勝利號碼。
她選擇把今天獲勝的各比賽選手編號貼在家裡的每個角落,保證禪院甚爾打開冰箱可以看到,打開電視可以看到,去上廁所也可以看到。
每一張便利貼後都是她邪惡的微笑。
惡魔,無處不在。
禪院甚爾試圖控製自己不看便利貼上的內容。
伏黑幸手段頻出、防不勝防。
好不容易在便利貼領域中逃出生天的禪院甚爾坐在馬桶上,陷入沉思。
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向伏黑幸投降了,畢竟他的尊嚴不值錢。可是一旦他向伏黑幸低頭,肉眼可見,不遠的未來將變成家務的地獄。
他拒絕穿著粉紅圍裙站在桌邊等人品嘗菜肴和自己的未來!
禪院甚爾思索著,抽出一截卷紙。
潔白的紙麵上用黑色水性筆寫著,“賭馬1號,賽艇4號,賽犬3號,賽龜1號。”
加大加粗的大字猶如一張猙獰的笑臉,嘲笑禪院甚爾的天真。
禪院甚爾緩緩伸手,揪住自己柔順的黑發。
他憤憤起身,找到沙發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