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光,未知號碼發來短信。
不需要伏黑幸操作,短信自動打開,黑底白字,分外清晰。
“我親眼目睹了他死亡的經過,由此遭受了詛咒,必須將厄運分享出去。你收到了郵件,沒有在三天之內將郵件分享給另外十個人,厄運必將降臨你身!”
伏黑幸腳下一崴,鞋根斷裂,險些從台階上滾下去!
所幸她及時撐住牆壁,手機的光一直亮著,倔強地顯示短信界麵,不管伏黑幸怎麼退出、關機都沒有用。
寒涼層層疊疊裹上來,像一張張無形的保鮮膜,把伏黑幸裹成蠶繭。
她試圖撥打緊急號碼,毫無作用。
於是她打開消防門,將手機遠遠扔進某一層,隨後脫掉高跟鞋,赤著腳向下狂跑。
又下一層,手機靜靜躺在台階上,屏幕帶著摔碎的裂痕。
伏黑幸胸口劇烈起伏,她的腳步停頓了一瞬間,僅僅一瞬間,她看到手機邊上站著一個人。
嚴格來說,一個類人的不明生物。
它有八隻手,八隻眼睛,長發墜地,纏在手上腳上,如同一隻畸形的蜘蛛,是恐怖電影裡才會出現的生物。
它張開八隻手,等待伏黑幸跌下來,投入它捕食的懷抱。
不能下去。
模糊的念頭在伏黑幸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扔掉高跟鞋,腳下一轉,撞開消防門,跑進去漆黑的某一層中。
大樓裡幾乎沒有人,隻有樓下大堂裡的安保會工作到晚上十點鐘。
她要怎麼聯係他們……火警,對,火警!
她赤腳踩著冰涼的地麵,思緒快得像風中招搖的旗幟,掩蓋了恐懼。
她認識的唯一能處理眼前場景的人是禪院甚爾。但怪物占據了她的手機,切斷了她求救的道路。
不對,公司前台有固定電話。她記得禪院甚爾的號碼,還有機會,哪怕他趕不到這裡,也能找其他人幫忙!
這一層都屬於某家公司,它的大門就在眼前。伏黑幸可以用滅火器砸破大門,用前台的固定電話求救!
漆黑的發絲纏住她的腳腕,她被拽倒在地,重重摔下來。
蛛網般的頭發卷著她向外一甩,玻璃碎裂的聲音清脆無比,就響在她耳邊。
幸運在此時發揮了作用。
狂風呼嘯,鋒利如刀的玻璃碎片仿佛被兩隻手撥開,遠離伏黑幸周圍。
失重感籠罩住她,她自高空墜落,瞪大的雙眼裡映出落地窗碎裂的走廊。八手八眼的怪物立在破口邊,任狂風吹動黑發。
奇怪的是,伏黑幸並未感受到疼痛。
換其他人被怪物當作錘頭砸破玻璃幕牆,早落得五臟六腑俱傷的下場。
風托著她,在下墜中途巧妙地改變了伏黑幸的落點。
大樓後方是小巷和居民樓,她砸到樹上,樹枝做了一次緩衝,隨後斷裂。不知何處飄來一張潔白的床單,從頭到腳裹住伏黑幸。
她像一枚空中投下的資源包,摔在雨棚上,滾下來,無縫銜接,滾動停止在卡車的車廂頂部。
伏黑幸頭暈眼花、灰頭土臉地支起身子。她看向自己的雙手,不敢置信,到現在為止,她沒有一處見血的位置。
容不得她慶幸,空中落下一點黑影。黑影由小變大,張開瘦骨伶仃的手臂,黑發狂舞。
伏黑幸費勁掙脫床單,咬咬牙正打算向下一跳,一股力環住她的腰。
一眨眼,赤著的腳掌有了實感,她落到地上。
而戰鬥場地距離她有百米之遙,她隻能看到兩個小小的人影。
一個是形狀猙獰的怪物,另一個是穿深色浴衣與淺色羽織的老者。
但也僅有那一瞬,她看清了老者的衣著。接著,無形無色的風覆蓋住戰鬥的小巷,時間過得極慢又極快,這處破敗的小巷中正上演曾經流行一時的定格動畫。
然後,所有事物都靜止了。
伏黑幸眼前一花,她下意識閉上雙眼,再睜眼時,老者悠哉地向她走來,身後怪物煙消雲散,一如從未存在過。
木屐踩在地上,哢噠,哢噠。
老者走近,白發梳成油光水亮的背頭,兩撇長長的胡子像極了複古英劇裡的紳士。
他露出自以為親和的笑容:“小姑娘,沒事吧?”
伏黑幸遲疑了一瞬:“我沒事,謝謝您。”
老者擺擺手,不以為意:“不用客氣,需要治療嗎,我們的人可以儘快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