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還要給長輩請安,早些睡吧。你們也早點睡,不用留人守夜了。”江晚芙出了浴桶,踩著軟底的寢鞋,朝惠娘淡淡笑著道。
惠娘應下,喚人進來收拾浴桶,將被褥拍得蓬鬆鬆軟。
窗外的雨似乎是停了,江晚芙鑽進被子裡,外間的燭火很快熄了,隻留一盞暗暗的夜燈,她將臉藏進被褥裡,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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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雪堂內,陸老夫人和莊氏幾個剛走,陸則院裡的丫鬟紅蕖端著藥碗進來,屋裡伺候的綠竹忙去接。
陸則接了藥,一口飲儘,麵上並無什麼表情,隨手將碗放回紅木承盤。他微微閉眼,似乎是有點累,但很快便睜開了。
紅蕖忙小心問,“世子可還有什麼吩咐?”
陸則隻寡淡著一張臉,並沒作聲。綠竹和紅蕖兩個倒是習慣了自家主子這幅冷冰冰的做派,並不敢多嘴。
紅蕖伸手去理了理被褥,瞥見一角綢帕,覺得有些眼生,小心抽了出來,綢帕一角,繡著一朵芙蓉,極精巧,粉蕊白邊,漸變的色,倒似朵真花般。
紅蕖和綠竹彼此看了眼,不禁想到今日那位江娘子身上了,不敢隨意處理,紅蕖便捧著那一方帕子,“世子,這帕子……”
陸則瞥了一眼,眸色停住,片刻才道,“放著。”
紅蕖還以為世子是要自己送還給表小姐,便小心翼翼疊好,擺在床榻邊的矮桌上。
正這時,聽得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後,就有一人從開著的內室門外大步邁了進來,來人一身白底紅梅的披風,帽簷之下,是一張嫻靜素雅的臉,典雅的鵝蛋臉、細長的柳葉眉,肌膚雪白、額頭光潔,明眸皓齒。
紅蕖綠竹兩個見了來人,卻是趕忙跪了下去,“奴婢見過公主。”
永嘉長公主急匆匆走到床榻邊,脫下帽,急切望著陸則,剛要張嘴問。
陸則便主動道,“母親,兒子已經沒事了。”
永嘉長公主上上下下打量著陸則,見他麵色如常,身上並未有大病初愈的病弱感,與尋常無異,一路上懸著的心,才一下子鬆了下來。
綠竹紅蕖二人見狀,俱悄無聲息退了出去,緊緊關上了門。
永嘉長公主才低聲開口,“你祖母說你忽然昏厥,連禦醫都查不出緣由。你告訴母親,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算計你?若是意外,便罷了。”永嘉語氣漸漸冷,“若是有人算計,那休怪我——”
陸則抬眼看向母親,打斷她的話,道,“隻是意外。”
永嘉公主話語一滯,“當真隻是意外?”
陸則頷首,“是意外。”
陸則很肯定,這隻是個意外。當時他身邊固若金湯,沒人能夠在那種時候,給他下藥。
反倒是後來的事情,陸則一時有點拿不準,卻下意識地向母親隱瞞了這一點。
永嘉公主見兒子語氣肯定,不再質疑他的話,語氣柔和下來,“你心裡有數,我便不多問了。但有件事,你如今雖看著無恙了,可焉知什麼時候又犯了這暈厥的症狀,連宮中禦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這個樣子,到宣同那重鎮去,我是決計放不下心的。倒不如,今年便留在京師,去宣同的事,來年再說,可好?”
永嘉公主柔聲說罷,有些擔心陸則不肯答應,做好了若是陸則不肯答應,她便去請老夫人出麵的準備,再不濟她親自去宮裡求陛下降旨。
卻不料,陸則隻是垂了垂眸子,倏地,輕描淡寫便應了。
“也好。”
永嘉公主又驚又喜,忙道,“你既答應了,我便進宮去和陛下請旨。你父親那裡,我親自寫信去說。”
陸則道,“陛下那裡,我自己去便是。至於父親那裡,便勞煩母親了。”
“好。”永嘉公主忙不迭應下,又道,“那我這些時日便不去玄妙觀了,你如今這個身子,我也不放心離家。”
陸則頷首,“夜深了,母親趕路辛勞,早些回明嘉堂歇息,兒子明日去給您請安。”
“也好,你也早些睡。”永嘉公主得了兒子的應承,倒也不再逗留,應下後,便起身離去了。
陸則聽到那一聲關門聲,垂下眼,看了眼那矮桌上的綢帕,沒什麼睡意,索性起來,去了趟書房。
直至深夜,才回了正房歇下。
一閉上眼,思緒雖覺沉沉,可腦海裡卻依舊出現了那些旖旎畫麵,雪肌細腰、嫣紅的嘴唇、汗涔涔的雪白,還有那張溫順柔婉的臉,和那雙灼灼清亮的眸子。
作者有話要說:陸則:被下蠱了。
親媽:emmmmmm……和我無關,是“你”自己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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