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雲鬢楚腰 白鹿謂霜 6524 字 8個月前

江晚芙回到綠錦堂,翻箱倒櫃尋出她們從蘇州帶來的燙傷膏,想了想,還是打算親自走一趟。

她略收拾了一番,就帶著纖雲朝立雪堂去了。不到片刻,就到了地方,立雪堂的丫鬟似乎有些意外,恭恭敬敬把人迎進去,聽過江晚芙的來意後,便道,“您先坐一會兒,奴婢去同世子稟報。”

江晚芙點點頭,那丫鬟便出去了。

綠竹出來後,直奔陸則的書房去了,敲門入內,低聲道,“世子,江娘子過來了,說想要當麵向您道謝。”

陸則寫著結案折子的手輕輕一頓,繼續穩穩當當寫下去,聲音連一點起伏都沒有,道,“說我在見外客,不方便見她。”

綠竹聽罷,驚訝抬頭,看了眼自家世子,見他麵色冷靜,的確不似要改主意的樣子,沒敢再說什麼,屈了屈膝蓋,道了聲“是”,就退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陸則自始至終沒抬頭,隻徑直寫著案情折子,字跡絲毫不亂。

既然說了不會動她,那就索性不要見麵,這樣對誰都好。

陸則心裡清楚,大約是移情的作用,他對這個夜夜入他夢的表妹,下意識地給了過多的關注,沒有人能夠在那樣的夢之後,做到無動於衷,他以為自己可以,但是,他不是神,他做不到。

縱使難以啟齒,但經過這十幾日遠離國公府的日子,陸則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至少,他對江晚芙有欲。他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欲,他想觸碰她,接近她,甚至占有她,他吻她後頸那顆紅色痣,想看她含淚婆娑的眼,想聽她如夢裡那樣喚她“二表哥”。

他對她亦有憐,夢裡的她哭,他情難自抑,心疼難忍。

那日見她被太子欺侮脅迫,他當時克製得很好,可後來去宮中拜見陛下,在無人的宮道上碰見太子時,他竟生出了殺意。

太子自小驕縱任性,淫/亂宮闈之事,早在他還在宮中念書時,便目睹過不止一次,後來他身邊一直無人,多多少少也是因為當時見多了醃臢之事,對情愛之事甚為厭惡。

但無論如何,那是太子,是舅舅的兒子。於情於理,於臣子的本分,於多年所受的教導,他也不該動這心思。

但他當時真的動了殺心,像是著了魔一樣,如何引開太子身邊的宦官,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殺了太子,如何毀屍滅跡,這些事,他像是無師自通,仿佛做過一遍一樣,隻短短一瞬,就在心裡想好了萬全之策。

想到那日的自己,陸則至今覺得匪夷所思,隻能歸咎於自己對江晚芙的在意。

還有今日的事。

兄長在,丫鬟在,其實輪不到他去救她,偏偏他下意識就那樣做了。

時至今日,陸則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在一定程度上,的確被那些夢影響了,生出了些不該有的念頭。

但就像今日他對陸運說的,他什麼都不會做。

以他的手段,想要對付一個寄人籬下,無依無靠的江晚芙,簡直易如反掌,他可以毀了這樁婚事。這很簡單,厭惡這樁婚事的人很多,不說旁人,庶兄的生母夏姨娘,就是個很好的棋子,她一定更願意兒子娶名門貴女。

沒了婚約,江家那位早就另娶新婦的姑父,和那個一肚子小心思的繼室,難道會護著江晚芙?

攀高枝是人之常情,甚至不需要他開口,隻需要暗示幾句,江家人就會將那個小娘子,送到他身邊人,任他施為。

這種事,陸則自己沒做過,但身邊那麼世家郎君,這麼乾的多了去了,多少外室,都是底下人這麼送上來的,其中不乏小官之女。

但他沒這麼做,也不打算這麼做。

和兄長成親,大約是那個小娘子一直以來的心願,也是她最好的歸宿。更何況,他終究喚陸致一聲兄長。

所以,索性就不要見麵,也不要接觸。時間久了,再多的心思,再多的念頭,自然也就沒了。

陸致寫好案情折子,收起來,打算明日帶去刑部,卻見方才出去的綠竹回來了,端著個青綠的竹罐,道,“世子,江娘子走了,留了罐治燙傷的藥膏。”

陸則點點頭,“放著吧。”

綠竹放下,很快就退下去了。

陸則倒也不至於連江晚芙帶來的藥膏也丟了,畢竟也是一番心意,更何況,他如今離不開江晚芙觸碰過的東西。

陸則碰了碰那竹罐,竹子微涼的溫度,透過指尖,淡淡藥香,令他的心,不由得靜了下來。

正這時,門外再度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陸則低聲,“進來。”

綠竹又抱了個瓷罐進來,這回開口都是小心翼翼的,小聲道,“世子,方才大爺屋裡的采紅來了,送了罐燙傷藥。”

陸則聽罷,也不覺得奇怪,大哥一貫是這個性子,兄弟幾個裡,他最喜歡照顧人,但凡比他小的,他都護著。連他也不例外。

江晚芙那個性子,若是嫁給大哥,夫妻倆人大約是性情相合的。

“放著吧。”

江晚芙回了綠錦堂,惠娘從纖雲那聽說,衛世子沒見自家娘子,不由得低聲擔憂道,“娘子,世子他……是不是怪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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