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江晚芙也聽阿弟說過,阿弟說得還更全些。
其實情況比裴氏說得還嚴重些。當時的情景,也更亂,已經動起手來了,有個守城的官兵,還被打破了頭,幸好鑾儀衛布置了人巡城,去得及時,才把事情給壓了下來。但就是如此,也有好幾個官員被撤了職。
裴氏說完,關心看向江晚芙,道,“你弟弟這幾日還每日去施粥嗎?”
江晚芙點頭,道,“他倒是不要緊,好幾個侍衛跟著,他也不是逞能的性子。”
裴氏聽了,還覺得挺佩服江晚芙的。要是她弟弟,她肯定是不肯放他出去的,“溺子如殺子”的道理,大家都懂,但能做得到的,卻沒有幾個的。
封城一事,不管外麵鬨得如何沸沸揚揚,但對於他們這樣的官眷,其實實在沒什麼影響,不過是茶餘飯後聊一聊,即便是江晚芙,也隻以為,等過了這段日子,也就好了。
至於這背後的波雲詭譎、背地裡的暗流湧動,她卻是渾然不知的。
幾人又說起彆的事情,江晚芙性子好,會說話,陸書瑜雖嘴笨些,但也一直笑眯眯的,看著就叫人覺得心情好,裴氏跟她們說話,都不自覺放鬆了些,麵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等把人送走,裴氏的嬤嬤進來,看她笑著,也鬆了口氣,說實話,她感覺自家娘子最近,實在有些壓抑,本來婦人懷孕,就需要夫君的關注,但大爺卻又很忙,常常天黑才回來。偏偏他也不是去尋歡作樂,男人在外忙事業,是沒什麼可指摘的,他們也不能說什麼。
“依奴婢看,您可以多同二夫人同二娘子來往。二娘子就不說了,還沒出閣,也沒什麼事。世子爺不在府裡,奴婢想,二夫人應當也是覺得無聊的。”
裴氏聽了嬤嬤的話,不知怎麼的,想起那天晚上,她看見二弟跟二弟妹在廡廊下牽手的模樣,其實是很般配的,隻可惜以二弟的身份,以後夫妻兩個,肯定是聚少離多的。
相比之下,陸致隻是在京城忙,再怎麼遲,她每晚也還是能見他一麵的。
這麼想,裴氏心裡好受了些,人其實多是這樣,未必有什麼壞心思,也不是見不得彆人好,但想到自己比彆人好些,心裡總是會舒服些。
……
清晨,晨光微熹,早起謀生的百姓們,早的已經挑著擔子、籮筐出門了,年景不好,先是西山塌山,再是保定地動,銀子比以往難賺許多。至於晚的,則也要出門了。
住在天水巷的周五郎,平日以賣貨為生,以前沒有封城的時候,他就挑著籮筐,把城裡的貨,挑到鄉下去賣,辛苦是辛苦了點,但每日賺的辛苦錢,除去開支,還能攢下些銀子。自打封城後,這營生是乾不了了,他隻能更勤快些,每日在各個巷子裡鑽。
周五郎挑起籮筐,他媳婦就追了出來,朝他籮筐裡塞了個包著的芭蕉葉,叮囑道,“早上做的餅子,你帶上,路上餓了就墊一口。”
其實周五郎走街串巷,想吃什麼都買得到,但他一個銅板都不舍得花,說要給女兒攢嫁妝,周五郎媳婦說不動他,隻能自己給他準備。
周五郎看了媳婦一眼,笑眯眯應了一聲,“哎,知道了。你就彆去跟彆個洗衣服了,在家裡看著妞兒。這幾天城裡亂,你把門拴好,我走了。”
說罷,挑著籮筐出門,走出巷子,手中撥浪鼓也隨之晃動起來,聲音傳出好遠,“賣貨咯!賣貨咯!剪子紅繩頭花針線,都來看看噢……”
清晨的微風,徐徐拂麵,日頭還沒升起,風裡也還沒來得及沾上那股炙烤一般的熱氣,一個淒厲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太子劉兆,居高位而失德,奪我妻,殺我子。我恨不生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挫骨揚灰。今我在此,以命乞天!”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西山塌山,保定地動,是為前兆,太子不廢,必有後災!”
“天降大疫!而後大旱三年,蝗食稻,水淹田,顆粒無收,餓殍遍地!其後鐵騎南下,踏平順天!”
周五郎聽見這聲音,明明身上不覺得冷,卻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人不要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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